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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电影_三月春鱼【完结】(156)

  这是费时宇第一次看清楚陶树背上的伤势。

  上次看的时候还是血糊糊地一片,只大概记得有两条特别深的,当时皮肉往外翻着,糊着血,也看不清。

  这一下,他才看清楚,除了那两条横在背中和两个肩胛骨间的大口子,背上还有很多小口子,都被缝合起来,大大小小的像好几条千足虫,爬在陶树原本光滑洁白得像凝固的琼脂一样的皮肤上。

  陶树背对着费时宇,只能看见脸颊的侧轮廓和翘起来的睫毛,好像一只受伤难飞的鸟,歇在自己这处避风的屋檐下,要讨一时的荫蔽。

  “难看吗?”陶树问。

  “不好看,”费时宇说,手指抚在伤口的间隙上,“会留疤。”

  “没关系,这些疤,每一条都是故事。”陶树笑嘻嘻的并不在意,“一幅皮囊,我其实并不很在意的。”

  费时宇的手拿开了。

  房子里开了地暖,浴室里还开着浴霸灯,其实温度是很高的。

  但在费时宇的手指离开后背的瞬间,陶树还是觉得一阵由内产生的冷。

  “你是不在意留疤,还是不在意随意地伤害自己?”费时宇转头翻动药箱,装似不经意地问着。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受伤,”陶树没有回头,依然盯着眼前的地板,语气变得认真,“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前几天都不来医院。”

  “你说。”费时宇的手指又回到了陶树的背上,和他的手一起回来的,还有凉丝丝的药水。

  “我其实……很想见你,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见你,”陶树深深地从胸腔里叹出一口气,深到费时宇放在他脊背上的手都感觉到了共振。

  陶树轻轻地接着说,“我知道你气我总把自己放在危险里,不希望总是提心吊胆……说提心吊胆可能过了,不希望为了……为了我担心吧……”

  费时宇倒完了药水,用棉球轻轻地擦拭顺着脊柱流下来的残余。

  “我不明白我们是什么关系,也……没有谈过恋爱,”陶树抬手揉了揉眼睛,“但是我想来见你,看到病床的时候想,看到围巾的时候想,看到耳钉的时候也想,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你要的心无旁骛……”

  费时宇走到陶树的正面,蹲在他两条崩得直直的腿旁边。

  陶树的头低着,眼圈红红的,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蒙了一层水光,眼角下的疤也连着红起来,好像落在眼睛边上的一片微小的花瓣。

  “陶树,你怎么这么爱哭?”费时宇抬手贴上陶树的脸颊,拇指指腹摩挲着那一块小小的疤痕,“这里是怎么弄的?上次戴海弄的?还是那天晚上弄的?”

  陶树偏头在那只温热,干燥,带着一点薄茧的手心里蹭了蹭,“这里是小时候弄的,磕得很深,就留疤了……”

  陶树没再说下去。

  因为费时宇的脸凑了过来。

  陶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嘴唇落在了那个粉红的疤痕上,费时宇轻轻地碾着,好像要安抚些什么。

  陶树的睫毛紧张地轻颤,连呼吸都克制起来,好像生怕吓走一只短暂驻足的蝴蝶。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分钟,也许是十几秒钟,费时宇的嘴唇离开了陶树的脸颊。

  “小树,”费时宇唤着。

  陶树半睁开眼睛,看着费时宇笼罩在暖色灯光里的面庞。

  也许是离得太近,他只能看清那双眼睛,视觉的模糊让费时宇看起来朦胧又温柔。

  “我没有感受过这种担心,你说的提心吊胆,没有过,确实是提心吊胆了,所以我生气,气你莽撞,更多的可能是气我自己……不冷静,不像自己了。”

  陶树的眼珠在费时宇的眼睛和开合的嘴唇上下来回,然后慢慢往前倾,用自己的额头贴住了费时宇的额头。

  “那你别气了,我在……想你的时候,也不算冷静,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陶树的气息扑在面颊上,潮湿温热,“我们半斤八两,扯平了,好不好?”

  费时宇抬手捧着陶树的脸,他的脸颊瘦,捏起来却软,稍用力就捏出一个肉窝窝。

  他凑过去吻住了那两片还在说着“扯平了”的嘴唇。

  和他的脸一样,也是柔软的。

  这个吻从他看见陶树的那一刻开始酝酿,到现在,像是破冰的河,汹涌的暗流推着冰凌,铮铮作响,缓慢,坚定,不可回头。

  陶树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喝多了酒,想笑,脸颊热涨得要炸开来,额头上的筋突突地跳。

  费时宇放开的时候,陶树的嘴已经红红的肿了起来,用手指拨一下,都觉得要破皮。

  “什么叫‘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费时宇来回划着陶树的下唇问。

  陶树反应了好久,才从一片乱麻麻的脑子里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你不是说让我在你想明白自己到底弯没弯之前,让我负责的吗?你现在想清楚了?”陶树问。

  小狐狸挺厉害,亲成这样了,还能反将自己一军。

  费时宇挪了挪蹲着的腿,又在陶树的嘴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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