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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搁浅_那焉【完结+番外】(22)

  可不管怎样,我相信宗晨,尽管他什么都没对我说,但下午的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我几乎是一路乐着回到家的,被他牵过的右手也一直舍不得洗掉,那天晚上,连梦都是香甜的。

  我以为一切终成正果。三年的等待与相处,从一个qíng窦初开的小女孩到现在,我紧遵当初的约定,再也不提喜欢,只要能在一起就好,可现在,这个念头却又开始蠢蠢yù动,搅得我心神不定。

  牵手时的那种感觉,真的如书里形容的那样,一股电流击过,从头到脚,从心到皮,都是满溢的幸福,满溢的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暗暗告诉自己,再坚持,再坚持,坚持到十八岁。带着不知如何安放的小秘密,我满心欢喜的等待着。

  宗晨期间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听起来有些低落与疲惫,他告诉我,已经与学校联系,争取到浙大的保送名额,过几天便去面试。

  我说,你要加油。

  他的笑声便像花一样开了,少了些疲倦,他说:“什么时候轮到你和我说加油了。不过——我会加油的。”

  那时的我,以为他是骑着白马的王子,总有一天,会带着我离开,而我只要等着长大就好了。

  于是一天,在有人告诉我宗晨约我见面时,我顾不得多想便去了。

  夜晚的前街巷子口,幽深而狭长,又因为路灯坏了,更显yīn暗,不知他怎会约在这个地方,可我一心只想见着他,便没了其余想法。

  夜色渐深,他却始终没出现,我等的有些躁了,不想出来几个人。

  “嘿,小妞,一个人?不如陪我们玩玩?”巷子口忽地冒出几个人影,为首的一人将我上下打量,有人chuī起了口哨。

  我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几步。

  “别怕呀……不用装了,听说你蛮会玩的,来,一起 乐呵乐呵。”

  “哟,瞧着真面熟,这不是跟在阿力后头的那小丫头嘛……”在前的一人仔细将我看看,冷笑道,“怎么,不跟着你的力哥哥了?”

  我心底一寒,认出这几个人,是阿力的死对头。眼角余光微微一瞥,朝东跑出百米左右便是街口,右拐有个酒吧,是阿力常去的据点。

  可我要撒腿就跑,一定会在出街口前被逮回来。

  我想了想,装出害怕的样子:“你们是谁啊,阿力是谁,我不认识,我只是路过的。”

  “哼。”那人上前就想抓我的头发,幸好我剪的是短发,他收回手,一把扯起我的衣领,笑道:“虽然没发育好,可我不介意——喜欢的就是这口新鲜的。”

  我终于慌乱起来,这伙人的名气我是听过的——几秒眩晕之后,再也不顾的其他,狠狠的朝他手臂咬一口,同时弯曲膝盖,毫不留qíng的朝他裆下踢去。

  他一个吃痛,放了手,其余几人大概也没料到我会反抗,愣了一秒,这一秒就够了,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朝巷街口跑去,一边跑一边尖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后面传来低低的咒骂声,那几人跟了几步便没再追了,我头昏脑胀的冲进酒吧,找了认识的人,打电话给阿力,口齿不清的说了大概原委,他正好在附近,便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过了很久,我还是吓得后怕,手和脚止不住的在哆嗦,可宗晨约我在那见面——要是他去了碰见他们怎么办?

  我又怕又急,拉着几个认识的人便要冲回去,在门口刚好碰见阿力,巷子里隐约传来争斗声,我不管不顾的要冲进去,阿力将我推了回去,大声训斥——“你就在这等!”

  我顾不得力道,推他朝前一个踉跄:“快去啊!”

  眩晕感越来越qiáng,我扶着墙,渐渐把持不住。

  从巷子里似乎传来女生轻微的争辩声,渐渐的,又是哭声,我正想走进去看看,阿力带着几个人已经出来了。

  他一脸的冷漠,似乎掩藏了什么。

  “怎么回事,我听到有人在哭?”

  “没什么,教训了个人而已。”

  我胸口越发的痛,呼吸渐困难,头晕目眩,阿力见此忙上前扶住我,我软趴趴的,说不出话来。

  一个人影忽然就从外冲了进来,急切而焦躁,好像是宗晨,他看着我和阿力,满脸的不可置信,顾不得其他,他冲进了巷子,然后抱着衣衫凌乱的张筱出来。

  我看见他一脸悲痛的质问着我什么,可我什么都说不出了,只能摇摇头。

  所谓的真相<1>

  再后来,阿力将我送去医院,又通知我爸妈。

  后来的事,像是一场太不真实的噩梦,就算我醒来,也无法摆脱。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待我从医院出来,还未进教室,便被叫去主任办公室,宗晨在,张筱的父母也在。

  直到教导主任几番问话,我才明白了事qíng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张筱和学校控诉我找流氓欺负她,幸好宗晨刚好路过,这才免了一场悲剧?

  大脑一片空白,我甚至听不懂那老谋深算的主任说的什么意思。

  张筱父母的声声控诉,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教导主任咄咄bī人,恩威并施,让我坦白从宽,而宗晨,至始至终,一言未发,脸色极冷,形同陌路。

  “简浅,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昨天晚上为什么去那巷子,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我看着一直冷眼旁观的宗晨,终于指着他冷笑:“主任,那晚这位同学约我去那巷子见面,所以我去了,结果遇到了一帮——混混,接着我跑到了附近的酒吧,碰见顾力,就是这样。”

  “哦?”教导主任不动声色的转了转眼珠,问道,“是这样吗?宗晨同学?”

  “她说谎,”宗晨看着我,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fèng间挤出,“我并没有约她。”

  我像被一盆刺骨冰冷的水从头浇到脚,站在那,无法动弹。那一瞬,我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孤立无援,什么叫□luǒ的对比——我的亲生父母歇斯底里,为了张筱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一直依赖信任的宗晨,转眼成了撇清关系的陌路人。

  “我知道了。”主任眯了眯眼,“校方会继续调查的,简浅,下午叫你父母来一趟。”

  宗晨走之前,深深望了我一眼,目光愤怒而悲凉——说谎的人明明是他,为什么理直气壮的人也是他。

  接着,他再也没有回头,跟着张筱的父母急匆匆走了,背影决绝。

  几乎是一夜之间,高校间铺天盖地的流言,将我的生活堵的无处可逃,qíng敌,流氓,□未遂,任何一个字眼看起来都极具冲击力与杀伤力。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度过那几天的。早晨一睁开眼,便担心今天课桌底下会多出几只死老鼠烂苹果,晚上睡觉,梦里全是宗晨离开时的背影。

  最后的最后,学校迫于家长与外界的压力,给我下达了最后通牒——要么退学转校,要么主动承认错误。

  “我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qíng!”那天下午,我拉着准备和校长继续争辩的父母,头也不回的走出这个学校。

  半个月后,我转到了郊区的一个高中,住校。

  宗晨一直没有出现。

  四月,五月,六月,直到期末考的前期,一天下午广播里忽然在叫,二年三班简浅,门卫处有人找。

  待我走到斑驳的旧墙门口时,看见许久不见的宗晨,拎着我爱吃的肯德基,站在七月灿烂的阳光下。

  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慢慢的走向他,还以为走向一个曲折却美好的结局——而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这便是美好的从前,残酷的从前。总是如此,在我以为一切走向美好时,再狠狠来一刀,一如现在,他无休止的折磨与反复,宗晨,你不过是想再狠狠伤我一次罢了!

  待我从回忆里回过神来,也便到了家门。浑身早被淋的可养鱼,好在那把伞到底起了些作用,至少大半的头发未湿,我怕感冒,便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又煮了姜茶喝下,觉得困,又上chuáng睡觉。

  先前倒是很快睡着,不过半夜,又辗转着醒过来,却是再睡不着了。

  眼前仿佛有着巨大的漩涡,将一段一段的从前来回搅着,让人不得安身。

  我只的使出杀手锏,一边吸着卫衡送的“生命中唯一的七根烟,”一边与小马进行深度的jīng神jiāo流——这个办法治疗失眠与背英语单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关于人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只不过现在的人,有着太多的事qíng要做,忙着上班赚钱,忙着四处游dàng,忙着恋爱劈腿,大多也不会无聊到去考虑这么马克思的问题。

  其实一直以来,不管杞人忧天还是居危思安,我觉得自己都有轻微的qiáng迫症,那些发自内心的惶恐,对未来生活的不可知xing,让我时时害怕失去。不知道会在哪一天的哪一刻,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公车,电脑前,甚至马桶上,时间会开玩笑似的停止,就如毫无预兆离开的妈妈。

  如果一直以来,宗晨都没有出现,简浅我会是怎样?

  如果没有遇上他,我也会慢慢的成长,也许终有一天,会明白生命的真正意义,然后积极的享受生活,也许一辈子便这么浑浑噩噩,缺乏安全感的继续游戏人间,漠视生命的活着,等待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拒绝做梦的,也许因为自某天开始,那些带着甘甜气息的曾经最终成为总也醒不过的漫长噩梦。可即使这样,他曾经给与的光和热,也早成为身体必须的维生素,我离不开,也忘不掉。所以,就算他曾带来那些误会也伤害,也不打紧,只要我记得曾有的美好,就够了。

  可是宗晨,我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了,与其再破坏那些美好,不如早早离开。

  要是一个人动不动就想起往事,那大多表示她老了。

  为了证明自己青chūn年少,天天十八,我愣是在忙得不可开jiāo之时四处蹦跶着享受生活。今天拉着卫衡去看动漫展,明天跑到上海和头儿看演唱会,后天又去卫衡的科室看他进进出出。

  不能一个人,无法一个人,每时每刻,我都想找人陪着我,其实这只能说明我老了,我空虚了,我害怕失去现在。

  不管怎样,有个人陪着,总是好的。介于此,我与卫衡的关系也突飞猛进。

  他开始时不时到我家混吃混喝,相比起我来,老爸对于这个现象实在是有些高兴的过头了。尽管我再三申明,我与医生关系清白,简直比纯牛奶还纯,老爸还是一厢qíng愿的乐呵着,爷爷奶奶家也不去了,说是要在这帮我看着,免的这个女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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