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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养/我不是你的宝贝_汪小雌/荫下【完结+番外】(15)

  章一不依不饶:“这话是杨老师自己说的?”

  林致瞪了钟闵一眼,头疼地说:“反正意思差不多就行。”

  章一说:“那好,明天我跟我们班人说去。”

  “对了,他叫你们别为难新老师,说当老师的不容易。”

  章一有些伤感,“杨老师是个好人。我好不容易想要好好复习,好好考……”

  林致不忍见她伤心,忍不住说:“等考完试他会来看你们也说不定。”

  “真的?”

  林致见钟闵的眼刀飞过来,硬着头皮说:“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今天是考前体检。章一跟着女同学一路打打闹闹,验完一个就叽叽咕咕地说上半天话。待到测身高体重及胸围,一听说要脱外衣,立时慌了神。女同学一个个脱了鞋钻进去了,她在外头磨蹭半天,不进去是不行的。屋子里,一个个脱了外衣含羞带怯的,厮拖厮扯,相互取笑,那体检的女老师板起面孔呵斥:“保持安静!”俱噤了声,拿着表排成一列,章一扭扭捏捏地站在最末一个。

  前面测好了的站到一旁去穿衣服。章一总怕别人看出她有什么不同,怎么站都是不自在的。体检老师测一个数据报一声,夹杂“不许踮脚”之类的话。终于轮到她,测胸围要撩胸衣,老师的手还没放上去,她倒先红了脸,旁边两个jiāo好的女同学等着她,正咕咕地笑呢,她愈发像只煮熟的虾子,红得透了。

  从屋子里头出来,一个说:“我的胸围怎么比上次学校体检的时候还小些?这还了得,我还是个青chūn美少女呢,没发育倒还萎缩了。”另一个说:“我也是。章一,你多少?”她装作穿鞋,说:“我没注意听。”先前那个说:“我听到了,是九十几来着?”另一个叫道:“哇!你这么瘦还有九十多?”她赶紧跳起来说:“你听错了,是七十九!”那个说:“现在表jiāo了,由得你胡说,大着呢,我们都看到了的。”她哪里忍得住,举手就要打,那两个撒腿就跑,她追上去,三个人推推搡搡的,集合去了。

  体检过后,放两天假,过后就是中考了。章一回去也不歇气,加班加点地看。钟闵把习题册给她合上了,“你这样怎么行,佛主见你虔诚,怕是要捉了你去剪烛花或是添香油了。”她其实也没怎么看进去,当然也不想看,这下子巴不得有他来遂了她的心意。她把身子掉过九十度,两只脚踩在地板上,一手搭着椅背,“我才不做小沙弥,我要做魁星,明天考试时任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突然又想起来说,“我有天晚上做梦,梦到孔雀,直挺挺的翎,绿幽幽的羽。结果第二天期末考特别顺,那回排我们班第六呢。”

  钟闵笑说:“那你今晚倒是做个梦,梦里魁星显个真身,青面獠牙,赠你一卷符,一看竟是考题,岂不是好。”

  章一有些丧气地把头放在手臂上,“就知你不是好人,拿我开心。我是真的紧张,这几天老这样,一紧张就肚子痛。”

  钟闵伸手去摸,“这儿痛?”

  “不是,是这儿,但疼得不是太明显。”她抓着他的手放到肚脐周围,突然反应过来,拍掉他手,转过身去,“我再看一会。”

  “别看了,检查下笔墨足不足,准考证带好没有,早点睡,明天第一堂,开个好头。”

  她烦躁地说:“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睡。”

  白花花的试卷从前面传下来,章一接过了,赶紧翻过面看作文题,一看是“请以‘噢!原来这样’为题,写一篇文章,表达方式不限,不少于600字,不得出现真实校名、人名”心就凉了半截。基础题全是模棱两可的选项,阅读是科技说明文读不太懂,文言题是传记类,亦读不甚懂,慌了神,手里的笔滑腻腻的捏不住,叠着腿,不住地jiāo换。还有不到四十分钟,作文没动笔,机读卡没填,突然间右下腹开始痛,她用手去按,哪知更厉害,连呼吸都牵扯着痛。写了两段话,还是痛,撑不住,只好举手报告监考老师说要上厕所。

  那老师上下扫了她两眼,见她像是有些内急,恩准说,“快去快回。”不到两分钟,又见她苍白着脸回来了,依旧坐回座位上,动笔写字。时间剩得不多了,不少人答完题,浮躁得把卷子翻得哗哗响,于是他就在教室里来回走,盯盯看看。他也当过学生,考试时最恨监考老师从讲台上下来,盯牢学生卷子看,哪知等他做了老师亦是这般殷勤,若是发现一道两道错题,便要在心中摇头:这样简单的题啊!他正在看一位学生的文言翻译,又听有人叫老师,还是方才那个女生。他走过去,和颜悦色问:“又要上厕所?”那女生满额的汗,从喉咙管里挤出一声“嗯”。他抬起手表看,手指敲着硕大的表盖说:“马上jiāo卷了,坚持坚持。”那女生闻言低下头,没说话,极缓慢地爬满一个格子。他转身往讲台走,倒不是怀疑她作弊,只是她连作文还没写完哩。没走几步,听得背后咚的一声,有人惊呼。

  正文12 住 院

  会议室里在做季度报告会,秘书送了杯子来,钟闵看都没看,烦躁说:“我不喝茶。”那秘书低眉顺目地说:“知道的,这是老宅子里头送来的青梅。”他摆了摆手。

  杯里的青梅是农历三月摘的,腌过的,留待解暑用的,虽比不得茶,却也能提神。他小时吃指甲盖大小的梅脯ròu,就要酸得牙倒,实在是对这个东西敬谢不敏。但他父亲年年都要吃梅ròu,泡梅茶,喝梅子酒。他母亲是萧山人,那儿盛产青梅,也许他们的开始,缘起一个故事,故事里有青梅也未可知。然他父亲从未跟他提起过。

  他的特助坐在下手,总觉得他今天不大对劲,有点神游天外的样子,但也不确定。方才一位部门主管汇报时说:“……新产品昨日发布会面世,市面反应非常好,公司今日开盘价上涨百分之四十……”话未落音,他的视线已集中在那名主管身上,“有这么多?”主管表qíng立时不自然,不过是口误,把十说成了四,偷了个尖,本想舌头打个卷就过去了,哪知还是被听出来了,“对不起,钟先生,是百分之十。”他素日对下属要求极为严格,哪知也没说什么,示意继续。

  会开完,他回办公室,走廊里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照得清人影。接线秘书跟上来说:“钟先生,有个自称校方的人来电说,一个叫章一的女学生考试时急腹痛,送到医院抢救去了。”

  他一听抢救二字就慌了神,“什么时候的事?”

  “开会不久。”

  那到现在起码一个小时,他不由发怒,“怎么不接进来?”

  小秘书也不是菜鸟,在公司呆的时间不短,大老板平日极有风度,公司上上下下敬若神明,却哪里见过他发怒的样子,不禁饱受惊吓,战战兢兢说:“规定说……重要会议期间……任何来电一律不准接进……”

  规矩如此,钟闵也不好发作。那特助跟了他几年,既是下属,也是朋友,眼看他急着往电梯走,连忙问秘书:“是哪家医院?”

  “好像是医大附属医院……对方口齿不太清,挂得很快。”

  他刷地转过身,“立刻,马上给她准备解雇书!”一甩手,头也不回地进了专用电梯。

  秘书登时吓得乱了三魂七魄,脸无血色。特助在心中叹气,钟闵虽严厉,但从不轻易开除一个员工,因为个人qíng绪的更是没有过。他看着不忍,说:“你先去做事,这事容后再说。”

  下了楼,司机早将雅致红章开到了大厅门外,眼见老板风风火火地过来不入后座却打开驾驶席的门,一把揪住了他后领,沙袋一般扔出,直让他打了一串脚跌,刚好撞在大理石柱上,忙用手撑住了,这才免了洋相,眼睁睁瞧着红章绝尘而去。可怜他替老板开了几年的车,从未出一点半点差池,今日却无端成了出气包。

  钟闵到医院。那边公司早就联络上校方,送医的人知道他要来,已在医院门口等着了。

  “怎么样?”

  那校方的人疾步跟在他后头走,直说:“您别急,是考试时疼得昏过去了,诊断为急xing阑尾炎,已经在手术了,手术同意书签字是我僭越了,那边也有人候着的。”

  急xing阑尾炎。她昨天还跟他说过肚子痛,他竟没在意!把一个人疼得昏过去,是多疼!要是晚一步……他不敢想。

  割阑尾是小手术,钟闵见到章一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到加护病房了。见他来,第一句话竟是“你怎么来啦?”

  钟闵走过去柔声问:“疼吗?”

  她摇摇头,“是全麻的,现在还不疼。刚刚护士跟我说,在我肚子上打了三个dòng。”又有点懊恼地说:“试是不能考了。”

  “不考不好吗?”

  她扯出一个笑容,“嘿嘿。被你看出来了。只是不考的话,感觉学了几年对自己都没个jiāo代。”

  钟闵在chuáng边坐下,“这话我不信,你不最是个没心没肺的吗?凡事能躲就躲,躲不了的就是天塌下来也能翻个身当被盖。”

  她想笑,又扯着伤口,不敢太用力,因此笑得像只老鼠一样猥猥琐琐,“我现在是没阑尾。人类当初进化的时候gān嘛不把这个东西退化掉,反正无用,还让我白白受回罪。”

  钟闵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看。她突然说:“你去问问,我什么时候能下chuáng,什么时候能出院?”伸手推他,“快去。”

  刚好护士进来,笑眯眯地说:“这要看你的恢复qíng况了,一般24小时后可以适当下chuáng运动,为以防万一,最好是等伤口愈合拆线再出院。”

  “那要等多久啊。”她看见小护士的眼光不住往钟闵身上瞟来,就叫他:“你去,把chuáng给我摇起来,我要看电视。”她坏心眼的想,把你当看护使,我看你还帅!哪知小护士一步抢上去,“我来吧,我来吧。”那护士把chuáng摇一点,问:“够了吗?”她也不是跟护士过不去,很有礼貌地说:“够了,谢谢。”

  护士又过来给她垫垫枕头,看看液体,临走前还对钟闵说,“有事按铃叫我。”钟闵点头说好。

  她拍着chuáng叫:“喂喂,我刚刚问你怎么来了,你不说,原是泡小护士来的!”她突然想起看过的一本小说,“千万别说是小护士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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