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自是无忧,只是……”想到那血肉模糊的画面,袁暮白一阵头皮发麻,强忍着恶心道,“郡主身上并没有其他外伤,只是她的舌头已经……已经被人拔去了。”
袁暮白的话犹如一道劈天霹雳,忠义伯府随后赶来的几人皆是愣住,随后爆发出阵阵哭嚎。
隔壁的陆云舒同样震惊,究竟是什么人敢当街行凶,拔了丹阳郡主的舌头?
司柳同样听到了隔壁的动静,纳闷地问,“隔壁不是……怎么会有其他人的声音?”
司柳的话拉回了陆云舒的神思,她把裴应淮放下,催促他去书房里练字,等人走远了,才吩咐司柳去王大娘处打听消息,西市这一片屋舍的租赁买卖大多需要经过王大娘之手,通过王大娘说不准能问到裴绍行去了哪里。
裴绍行的不辞而别,打乱了陆云舒一整日的计划,等了半日消息,才知道裴绍行和阮生今儿个一大早就收拾东西,离开京城往岭南去了。
陆云舒沉吟片刻,拉过裴应淮的小手,“之前好像有听说过,这些年你们一直住在岭南,那你可知道你爹爹在忙什么事情吗?”
裴应淮小脸罕见的严肃,摇了下头,“爹爹说,关于他的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陆云舒指了下自己,“告诉我,也不可以吗?”
“对不起,阿娘。”裴应淮低下头,虽然他也很喜欢阿娘,不想欺瞒她,但是爹爹说了,这些事告诉阿娘没有好处。
陆云舒摸摸他,“好了,阿娘不问就是了,你去外头玩会儿吧。”
支走了裴应淮,司柳便接着道,“小姐,官府那边刚刚也递了消息,他们以盗窃的罪名将陆家人收押在地牢里,正等着小姐过去解决呢。”
“反正都要去走一遭,顺道看看吧。”陆云舒把胭脂叫了回来,又叮嘱了裴应淮几句,这才和司柳一并前往京兆府。
京兆府的地牢比起大理寺的地牢,要阴暗潮湿许多,到处散发着浓浓的腐臭腥味,陆云舒捂着鼻子朝里头走出,穿过了几个甬道,总算到了关押着陆家人的牢房前。
陆向松的小腿没上药,只用一块破布简单缠了几圈,正躺在破烂的草席上呻.吟,钱氏头上也缠了一圈绷带,瑟缩在对面的角落里目光呆滞,除了他们夫妻俩,还有陆明远。
“妹妹!”陆明远是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也是第一个发现了陆云舒,“妹妹!你是来救我们出去的吗?”
他攥着牢门急切地追问,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堪堪停在距离陆云舒三寸远的位置,却还拼命的想要抓住,“妹妹,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哥哥啊,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啊!你不能见死不救,你不能见死不救!”
陆明远的嚷嚷惊醒了钱氏,她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快走!云舒快走啊!”
钱氏睁着空洞的眼睛,骨瘦如柴的臂膀在半空中胡乱挥舞,口中念念有词,“千万不要被你爹抓住,也不要被官差抓住,你听到了吗?云舒,你听到了吗?快走啊!”
她喊着喊着就哭了,扶着牢门痛苦地蹲了下去,“对不起……都是娘对不起你……”
这一刻她是真的悔了。
这一辈子,她亏欠最多的就是陆云舒。
陆云舒微抬下颚,借着细微的风将眼泪逼了回去。
陆明远知道她是心软了,一把拉过钱氏,“妹妹,你可怜可怜我们吧,你看娘,要不是为了你,她的眼睛怎会瞎掉?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们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度过余生吗?”
陆向松也爬起起来,指着陆云舒的鼻子叫骂,“贱.人!当初我就应该掐死你!”
事到如今,陆向松没有半分悔改之意,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陆云舒身上,“你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高嫁到汝宁侯府吗?没有侯府,你以为你的生意能做到京城吗?”
看着陆云舒这通体贵气,再对比下自己的处境,陆向松心里越发不平衡,“你现在富贵了就想把我们一家踢开,甚至陷害我们入狱,我们可是你的亲生父母!陆云舒,你的良心简直就是被狗吃了!”
换做以前,陆云舒定会气愤地同他理论,但现在她只觉得好笑,陆向松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救,他就应该在这阴暗的地牢里腐烂发臭,永世不得翻身。
狱卒将状纸递了过来,只要陆云舒确认无误签下字,陆向松的人生就将彻底完了。
见她拿起了笔,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陆向松当即变了脸色,“云舒,云舒!你不可以签,你要替为父翻案,为父是被冤枉的,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这一切云舒都可以替为父作证的!”
“陆向松,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在陆向松指认她要她性命时,他们注定做不了亲人。
第50章 寿宴
陆向松不可置信地指着她, “你……你这是想眼睁睁看着你爹去死吗!”
“就是!”陆明远赶紧附和道,“妹妹,我们是一家人, 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
“一家人?”陆云舒怒极反笑,“当初哥哥打死了人, 你们将我送去侯府赔罪时, 可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后来为了一点赏银将我出卖害我入狱时,你们可有想过我们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