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幸会?”裴绍行气不打一处来,上下打量赵玄珩,“你个道士,不在道观里作法念经,跑来这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年轻人,火气还挺大。”赵玄珩不气恼,笑盈盈的,临走时还对陆云舒抛了个媚眼,“今日被人扰了清静,贫道改日再来一会。”
相识不过短短一盏茶时间,陆云舒实在琢磨不出赵玄珩的用意,可落在裴绍行眼里,他们就像相识多年的奸.夫.淫.妇。
“陆云舒,你不解释清楚,今天就别想走。”他翻来覆去彻夜未眠,终于决定主动求和,结果陆云舒呢,昨天是和裴绍安眉来眼去,今天居然连道士都勾搭上了!
裴绍行越想越气,一脚踢飞赵玄珩坐过的蒲团,吩咐小厮把这里的桌椅茶盏全扔了,等东西都搬走后,才发现没地方坐,只能气鼓鼓坐在地上。
陆云舒一时无语,“……”
“随便你吧,我还有事。”淡淡说完作势离开。她都没计较梅青青的事,现在不过是来了个莫名其妙的道士,裴绍行就跟捉奸似的大呼小叫,多少有点毛病。
“不准走!”裴绍行急忙拉住她,正要质问她和臭道士的关系,猝然对上她冷然的眸,气焰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你……你有什么事,我去做吧。”
陆云舒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用了,只是巡视铺子而已。”她轻轻拂开他,离开的脚步坚定。
裴绍行竟说不出的郁闷,之前陆云舒刚嫁过来的时候,虽然脾气不好,但在他面前总会装出乖巧识趣的姿态,如今却是装都懒得装了。
究竟是陆云舒变心了,还是……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陆云舒根本没有心情理会其他,脑子里惦记的始终是钱,眼看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了,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便要生产,她必须攒够钱才能离开。
这一忙碌,转眼天色便暗了下来,陆云舒坐在醉仙楼顶层凭栏远眺,欣赏下方的万家灯火,默默用完了晚膳,为了避开裴绍行,她打算今晚在楼里过,哪曾想一顿饭快吃完了,白日见到的紫衣道士又一次出现。
寂静的夜色中,一轮圆月高悬,他坐在醉仙楼卷翘的飞檐上,一条长腿曲起,另一手拎着酒壶,懒洋洋搭在膝盖上,“好巧啊,又见面了,陆姑娘。”
好一个风流飒沓的道士。
陆云舒放下银箸,望着头顶月色的紫衣道士,“道长压根就没离开过吧?”
赵玄珩略一挑眉,“陆姑娘这是……在观察贫道?”
“少自恋了。”陆云舒慢条斯理擦了嘴,“道长壶中的醉仙酿一共二两银子,麻烦道长下来结个酒钱。”
她中途短暂离开过,那时赵玄珩并未跟着,等她回来时,就感觉屋顶上弥漫着一股清甜的酒香,正是她醉仙楼今夏的新品醉仙酿,可她翻了账,并未记录。
赵玄珩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陆姑娘还是这般斤斤计较之人,不就是二两酒钱么?贫道先赊着。”
“抱歉,醉仙楼概不赊账。”陆云舒与他不熟,不想废话,语气冷了下来,“若是道长拿不出钱,这壶酒就当我请你了,往后莫来烦我。”一直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赵玄珩只好慢悠悠起了身,在半空中伸了个懒腰,“既如此,贫道便多谢陆姑娘这壶酒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后会有期。”
一个纵跃消失在月色中。
陆云舒在空中四处张望,果真没有他的身影了。
陆云舒想着他应该不会再来了,结果隔日在胭脂铺里又看到他,那一袭明晃晃的紫衣穿梭在一众女子中,着实扎眼,想看不见都难。
周围挑选胭脂香粉的小姐贵妇们见到他,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反倒个个红了脸,赵玄珩还不知收敛,随便来个人都冲对方笑,一时间胭脂铺里涌进一大群女人,上至八十老妇,下至七岁小童,都想进来看看这风流俊秀的道士。
陆云舒扶着肚子,在司柳的保护下也难以落脚,甚是气恼。刚要张口骂人,赵玄珩已经手捧胭脂来到她面前,只轻松一提就将陆云舒带离地面,径直带到空旷的二楼。
“赵玄珩你是不是有病?”陆云舒落地后惊魂未定,瞪着眼骂他,没看到她挺着大肚子吗?这般胡来究竟是对他武功太自负,还是对她人性命的轻视?
“这不什么事都没有么?”赵玄珩微微一笑,翻了个花手,一个精致的金丝楠木胭脂盒出现在掌心上,“送你了,就当抵昨日的酒钱。”
陆云舒勉强保持镇定,冷笑了声,“拿我店里的胭脂送我?亏你想得出来。”
“那不一样,付了钱的。”赵玄珩指着底下一个黄裙小姐,“喏,那位小姐刚付了钱,不信你去查个账。”
被他指到的黄裙小姐激动得险些晕过去。
陆云舒只觉荒唐,“我不需要你的礼物,请你马上离开,至少在我的店里,我不想见到你任何一个道士,尤其是你。”
赵玄珩做出伤心的姿态,“你怎么能这般狠心拒绝一个喜欢你的人呢?”对方呵呵两声,显然对他的鬼话一个字都不信,眼看她走远了,忙叫住她,“喂,你难道不想离开裴家吗?”
此话一出,陆云舒果真停下脚步,诧异地回过头,眼角余光扫过底下的掌柜小厮,随后收回目光,“你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