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
赵有福大惊,放下汤药,召唤府医来看,以为是庆王体内的蛊毒再次发作。
庆王倒在床头,这一次,吐完血后,也不再抽搐,脖颈一歪,彻底不再动弹。
“王爷?!”
赵有福心惊胆裂,扑上前一看,庆王两眼翻白,嘴唇乌紫。他伸手一探鼻息,悲声大叫。
※
王瞿坐在书房里,额头蒙着一层冷汗,拳头紧紧收着,贴在两侧大腿上。外面传来惊慌的叫声,有人奔进书房里来,哭道:“世子,王爷他……蛊毒发作,人没了!”
房里的扈从皆是沉默,王瞿坐在桌案后,全身剧烈发抖,掩面痛哭,哽咽不止,胸口撕裂一样地剧痛,乃是弑父的罪恶在提刀报复。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若不这么做,被连根拔起的人就会是他!
一切都是那个夜郎女人,对,是她。是她在他们父子间扎入一根利刺,令他们反目成仇!
若非是她从中作梗,以他的品行,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王瞿涕泗交流,哭完以后,脸从手掌里抬起来,目光阴狠地投射在外,发誓道:“父王放心,孩儿势必会为您报仇!”
危家人、岑家人,以及雍州城里的那一位……有他在,有父王留下的江山在,他势必会夺回一切,问鼎天下,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王瞿义愤填膺,猛地站起来,意欲做些什么以表心志,书房外又冲来一人,行色仓皇,颤声道:“世子,大事不好!丹阳城发兵来袭,八万大军兵临城下,顾晔开城投降,已率领部将前去迎人了!”
“什么?!”王瞿五雷轰顶。
※
江州城外,旌旗连天,一派肃穆。
危怀风、木莎刹住胯/下的马,停在山头树林里,看着底下乌泱泱的一支军队,各自讶异。
军队威武有序,不是攻城,而是进城,然而那旌旗颜色眼熟得很,赫然是严峪麾下的川西大军。
西陵城出事后,川西、雍州一带皆由严峪负责,日前,他一直在雍州前线对抗朝廷的兵力,眼下怎么突然派人跑来江州了?
更诡异的是,江州居然无人防备,城门大开,坦然迎人。
若非是亲眼所见,谁人能信?
“这又是哪一出戏?你编排的?”木莎眉头微挑,看向危怀风。
危怀风神思飞转,忽然想起一人,震动之余,了然一笑。
不愧是能生养出小雪团那样冰雪聪明的人,论心计智谋,运筹帷幄,岑元柏令人五体投地。
“我可不像你们这些老前辈,那么喜欢寻人排戏。”危怀风调侃着,策马往前。
木莎狐疑,从他的反应里猜出大概,应是岑家那边有所筹谋,提前与江州对接,派人来收城了。
“不下去看看?”木莎跟上危怀风。
“不看,另有要事。”
“什么事,比这还要紧?”
危怀风“驾”一声,驰入风里,朗声道:“成亲!”
第139章 攻占 (三)
岑雪一行离开江州后, 下榻在毗邻长江的一座小镇里。那晚岑元柏醒来,与岑雪说了许多话,次日天一亮, 外面果然便有消息传来, 说是丹阳城方向来了一大拨战舰, 船头旌旗猎猎, 看情形像是要攻城。
元溪镇不大, 但也算是江州城的门户之一, 发生这样大的事, 自然要向江州汇报。可是出乎意料的,那头全然没有下发作战的命令。于是,城里人聚集在码头上,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数十艘敌舰从大江上驶过, 风一样,往江州席卷而去。
两日后,江州都督顾晔开城投降的消息传开, 震动四方。也是这一日傍晚,角天从客栈楼下“蹭蹭”地飞奔上来,冲进房里, 欢声叫道:“岑姑娘,我家少爷、夫人来了!”
岑雪放下手里的书卷, 下楼相迎。
客栈外人潮来往,暮色四合,危怀风一袭玄黑色束腰锦袍,头束银冠, 英姿潇洒,引得不少人侧目。两人在大门口下马, 金鳞已候在一旁,接过危怀风、木莎的马鞭。岑雪跟着走出大门,看见两人,展颜一笑。
“夫人!”岑雪先向木莎行礼,接着看向危怀风。三日没见,他本该疲惫的,瞧着却像是更俊了,她看得腮畔微红,柔声唤:“怀风哥哥。”
危怀风挑唇,揉了她的头一下。
角天跟出来,看见危怀风,忍不住夸赞:“少爷今日好生俊朗!”
木莎语气悠闲:“本来早该到的,你家少爷非要买身新衣裳来换,在成衣铺里挑了一下午,能不俊朗吗?”
危怀风勾起的唇角一僵,瞪向木莎。
众人忍俊不禁,岑雪笑道:“快先进来,我叫小二传膳。”
金鳞事先已预订下房屋,众人在大堂里用膳,危怀风先问岑元柏的情况,得知人无大碍,但要静养多日,便提议先在元溪镇里歇一歇,一则方便岑元柏养伤,二则可静观江州的局势。众人皆无异议,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
用完膳后,众人各自回房休整。岑雪因要照顾重伤在身的岑元柏,住在他隔壁,春草、夏花歇在外间。木莎、危怀风、角天、金鳞以及阿娅等人则住在走廊另一头,皆是挨着的房间。
岑雪回房不久后,夏花走来,道:“姑娘,危将军在外面等您,说是有事要与您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