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雪应下,走去门边,请危怀风进来坐。危怀风倚在门外不动,下颌往走廊另一头示意:“去我那儿坐坐?”
岑雪微怔,旋即会意,心头轻撞两下,道:“什么事,非要去你那儿说?”
危怀风也不遮掩,低头道:“你我私事,自然要去私密处说。”
岑雪腼腆,往房里忙碌的春草、夏花看一眼,跟着他离开。
他房间在走廊尽头,也是一间上房,进房后,他没点灯,反身把岑雪压在门扉上,吻跟着落下来。
饶是有所准备,岑雪的心也仍是激颤了一下,仰头承受着,唇舌缠绵,接着是脸颊,下颔,脖颈……岑雪脚下一空,被抱起来,放在外间的圆桌上。
大概是没点灯的缘故,屋里黑蒙蒙的,肌肤之亲的感触更为刺激,危怀风撑在桌面的手抬起来,控制不住地往上摸,被岑雪及时抓住。
“别闹。”
她从他炙热的纠缠里挣脱,娇喘着。
危怀风撑在她面前,停了一会儿,嗓音喑哑:“闹什么了?”
岑雪从他的反诘里听出耍赖一样的坏劲,脚尖踢他。危怀风也不躲,杵在原地,头微微一歪,在黑暗里勾出一个要缠吻的轮廓,看得人心发痒。
“快把灯点上。”她忍不住道。
“不点。”
“……”
岑雪无奈,凝视着他,从他亮眼里看出掩藏不掉的渴念,也跟着心猿意马起来。可是父亲仍在重伤,旁边又有危夫人在,今夜断然是不能与他在这里做那些事情的。
“听话。”
岑雪哄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危怀风的心跟着一荡,那念头更蓬勃,忍耐着,伸手往后一摸,拿起火折子来,吹燃后,点燃油灯。
岑雪仍坐在桌上,屋里一亮,彼此情动的模样尽在眼里,越发叫人羞臊。岑雪拢齐衣襟,要下来,被危怀风拉回去。
“就坐这儿。”
岑雪尴尬:“像什么样子?”
“让我亲的样子。”危怀风直言不讳。
岑雪大窘,锤他胸膛。危怀风笑着受下来,大手在她腰肢一捞,揽着人往旁侧坐下,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那就坐这儿。”
岑雪压在他那儿,因有前两次同床胡闹的经验在,已然知道那底下是什么情形,如坐针毡:“你真是……”
“诶,别动了。”危怀风出声制止,“再动可不敢保证能听话了。”
岑雪一僵,瞪着他,又羞又气。
危怀风笑起来,切入正题:“想跟你聊聊婚事。”
岑雪怔然。
“上次说的是战事结束以后便登门赔罪,重新成亲,可惜碰上了伯父的事。依你看,眼下是再等一等,待殿下攻占盛京,践祚登基以后为我们大办,还是按照先前的约定,尽快完婚?”
他狡猾,不先表明立场,抛出两个方案来让她抉择。然而另一个方案根本没有个确切的时限,照那样等下去,谁知何日是个头?
岑雪瓮声:“你如何想的?”
“想听真话?”
“嗯。”
岑雪垂下眼,睫毛扑闪,心里拿不准他的想法,不知他今夜来问这件事,是不是打算先顾及大业,等天下平定以后再谈私情。
“要是可以……”危怀风嘴唇贴过来,压在她耳根底下,“我想今晚就成亲。”
岑雪一愣,耳鬓被他气息拂过,心知又被他捉弄了,便要发作,被他拉住手腕,听见他闷声笑起来。
“没骗你,真的。不是猴急,是想跟你成亲,不管何时都能在一块儿,像在普安县时那样,每天睁开眼睛都能先看见你。”
危怀风认真说着,声音里满是柔情。
说实话,他这辈子没有什么被人陪伴着入睡的经历,小时候,他五岁便搬出了主院,一个人住在映雪阁,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夜里睡去,次日再一个人醒来。那时候,他大概感觉过孤独,但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最多想起父母时,会有些莫名的歆羡。
那次在普安县,他第一次拥抱着一个人入睡,那个人不是旁人,是他从小就喜欢的姑娘,是他每一次遇见危险,都会冲出来保护他、陪伴他的心上人。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生命里有了依靠是这样的感受,也是第一次开始期盼,人生里可以有这样一个人永远与自己并肩。
以前有人说,心上人是用来疼惜的,可是在他看来已不尽然。他怀里的这个人,不仅仅是他想要用性命来守护一生的挚爱,也是能让他躲风避雨的港湾。她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后盾与铠甲。是他往前的动力,也是回头的方向。
岑雪被他抱着,耳畔落入他诚恳的告白,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动容之余,哑然失笑。
“笑什么?”危怀风撩眼。
“你真的很黏人。”岑雪坦言,想起上回在危家老宅里,他趁着危夫人一走便跟进房里来缠她,那时说他黏人,他还不承认。
危怀风似是羞了,厚着脸皮应:“嗯,就黏你了,如何?”
岑雪啼笑皆非,推开他肩膀,在他俊脸上捏了一下:“今晚成亲,怎么可能?”
“你应我一声,我心里便当是成了,等伯父伤好以后,我们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