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料想小黄应该被她吓得短时间都不会冒头了,随后敛下心神,专心致志地投身“被绑架该如何自救”的事业。
李婧冉动作麻利地把自己脚腕处的麻绳也解开后,拍了下裙摆起身走到许钰林身边,先是解了他脚上的麻绳,随后再是手腕上的。
许是因为许钰林是男子,绑匪绑他时紧了许多。
他手腕上红痕未消,又添新伤,看得李婧冉不自在地轻咳了声。
轮到束目白绫时,李婧冉居然有些心生不舍,觉得许钰林这幅模样当真是......很漂亮。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要去解他脑后的绳结,却被许钰林微微避开了。
他自己伸手摘下白绫,温声道:“在下自己来即可,不必劳烦姑娘。”
极有分寸感,除了刚才为了解开绳结的必要接触,完全没有一丝一毫逾矩的行为。
那叫一个洁身自好啊。
李婧冉颇有些尴尬地缩回手,感觉自己就像是个趁人之危的恶霸,那是那种趁着小娘子落难就想占便宜的那种好色恶霸。
待两人都解了束缚后,许钰林静静打量了下四周,随后目光落在她身上。
因为双目被束的缘故,他眼下还带着淡淡红痕,眸光也清润。
许钰林嗓音徐徐地开口:“姑娘,会爬窗吗?”
“会......”李婧冉被那么一双眼凝着,下意识就一口应下。
脱口而出后,她的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分析着这段信息,让李婧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犹疑地确认道:“爬什么?”
许钰林唇边笑意分毫不变,款款重复道:“爬窗。”
???
这是你们这光风霁月的君子应该说的话吗?
李婧冉很难想象,这两个字居然是许钰林说出来的。
她看着两人面前被封死的窗户,静默片刻,沉重地点了点头:“可以。”
许钰林微笑颔首,打量着四周准备找出一个适合撬窗的顺手工具。
只是两人这优雅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听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而后是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李婧冉“嗖”得一下伸出手把许钰林拉了回来,示意他别出声,眼睛紧紧盯着门扉上印出来的淡淡人影。
来者应当是他们的头目,守着门的人对他的语气很恭敬:“公子,事已办妥。”
门口的来人应了声,随后他们的对话声很低,李婧冉并没有听清楚。
她只是动作迅速地拿出麻绳,微抬下颌示意许钰林伸出手。
许钰林俨然也懂了她的意思,分外配合,任由她再次把自己捆了起来。
捆绑比松绑要容易得多,两人配合默契得帮助对方再次伪装了起来,随后齐齐躺在地上装昏迷。
就在他们一切都伪装完成的下一秒,门扉就被推开了。
经久失修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微涩的沉闷声响,仿佛凌迟在李婧冉的心上。
好险,幸好他们动作快,不然现在就已经露破绽了。
门外的两人步入内室,李婧冉能清晰听到来者踩着稻草靠近时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是在按压着李婧冉心里的弹簧,让她越来越紧张。
这群绑匪,究竟是为了什么?图财还是图色?亦或是,这只是一场无组织无纪律的绑架,纯粹是为了泄愤?
就在李婧冉忐忑之时,她就听那属下对来人毕恭毕敬地解释道:“公子,这女子便是摄政王的心头宠。您绑了她,必定能用来胁迫摄政王自断羽翼。”
“属下已派人给摄政王送信,让他两个时辰后,单枪匹马地来洛阳湖赴约。”
李婧冉闻言,顿时明白自己这无妄之灾从何而降了。
严庚书这两日的动静应当不小,人人皆知摄政王宠爱一个平民女子,甚至请了旨要娶她为妻。
这举动自是在无形中把李婧冉架在了篝火上烤,要针对严庚书的人自是不会放过她这么好的一个软肋。
李婧冉先前呆在戒备森严的军营里,自是没有任何风险,如今出来了就立刻被有心人寻到了破绽。
只是......许钰林呢?他又是如何被卷进来的?
来人显然和李婧冉有一样的疑惑,嗓音淡漠地问道:“另一人......”
话音未落,他似是看到了什么,话语蓦得一顿。
李婧冉此时却无心去探究来人究竟看到了什么,亦或是说她已经猜到来人为何失了声。
来人身上带着寒凉的雪松香,在风雪里显得格外孤傲,嗓音冷却悦耳。
竟是裴宁辞!
李婧冉先是被这个发现给弄懵了,但她也反应很快。
是啊,最想搞死严庚书的人,可不就是裴宁辞吗?
但倘若策划这一切的人当真是裴宁辞,那同样被绑来的许钰林便显得格外突兀。
李婧冉忍不住想:他们兄弟俩这是已经白热化到开始自相残杀了吗?不至于吧!
裴宁辞的下一句话回应了她的猜想。
他嗓音冷冷,隐约含怒:“你们这是何意?”
另一人的回应毫无破绽,只是道:“在下绑摄政王的心上人时,恰好被这位公子撞见了,为安全起见便一起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