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眼中流着泪,余光里看到严庚书的身影,却佯装未知,只凄声问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人的错。若不是因为我的存在,王爷也不会中了这调虎离山之计。”
她望着他们,无声地哭泣着,姿态卑微地祈求道:“阿冉自知罪孽深重,无颜苟活于世,但只望诸位莫要迁怒王爷......”
俨然就是一副爱惨了严庚书的模样。
即使先前被他的话伤透了心,她虽口口声声说着恨他,然而面对这种情况,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男人背上“为情障目”的罪名,她竟甘愿付出至如此地步,可谓是无怨无悔。
李婧冉心想,若她是男人,她也不介意去爱这么一个女子啊。
只要付出一丁点的感情,她就会做自己的不二之臣,为他倾尽一切,简直傻得可怜。
李婧冉的嗓音都颤得厉害,却将手搭在自己的衣带,义无反顾地道:“诸位若是不信,我可以继续......”
话音未落,沾着雪意的黑斗笠掩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肩,严庚书含着威严的嗓音自她身后沉沉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无人胆敢吭声。
士兵都知晓他们做了错事,竟逼得摄政王妃到如此田地,只齐刷刷跪下,俯首道:“属下知错,请王爷责罚。”
李婧冉垂着眼睫,不着痕迹地勾了下唇。
严庚书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在他意志清醒的情况下,他自是会轻而易举地舍弃阿冉。
李婧冉如今有个未成型的想法,她不知是否可行,但目前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那就是一点点蚕食严庚书的底线,让他为了她付出越来越多,最后形成让严庚书舍不得放手的极高成本。
既然严庚书那么理智,可以用得失来衡量感情,那她便要成为他舍不得割弃的那一部分。
在他心中名为“爱情”的砝码不是很轻吗?那她就帮他一把,破坏他其他的砝码。
举个极端的例子,若是严庚书有朝一日为了她和飞烈营决裂,“弟兄”就会被转移到“爱情”这一头的天秤。
他为她付出的越多,就越舍不得放手。
也许不是因为爱情,仅仅是因为他在她身上投入了太多。
这和“要让一个男人爱你,就狠狠花他的钱”是同样的道理。
尽管李婧冉仍觉得这并非是驯服恶狼的最佳选择,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起码,现在是个吉兆。
严庚书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把她看得重过了飞烈营的兄弟。
换言之,如果放到现在,严庚书要为他们做介绍时,与其把李婧冉介绍给他们,他会把他们介绍给她。
从对他们说“这是本王的夫人”,改成对她说“这是本王的弟兄们”,微妙的不同,却会造成极大的区别。
“奸细”的闹剧最终以人均二十军棍收场。
意料之中,李婧冉收获了飞烈营全体成员的愧疚之心,这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在飞烈营众人的眼中,阿冉俨然已经是个伟大的女子,竟能为摄政王牺牲如斯。
而往后严庚书若是对阿冉但凡有半点不好,他都会面临被飞烈营众人放在火架子上烤的风险。
诚然,他们人微言轻,但军中最重要的就是军心。
倘若一个将领连对他如此一心一意的发妻都能辜负,这无疑是令人心寒的,众将领也会不禁怀疑他对他们是否也是同样的漫不经心。
只要严庚书想笼络飞烈营一日,他就必须得对阿冉好一日。
众士兵散去之时,李婧冉还没来得及和严庚书搭话,就听小黄发出了警示。
「宿主,李元牧好像要往长公主府出发了!怎么办?」
李婧冉眉心微动。
李元牧应当是因为绿宝的反应,对军营中阿冉的身份心生怀疑了。
他不一定怀疑长公主就是阿冉,他如今去长公主府也许只是想从他阿姊口中询问下关于舞姬阿冉的事情。
毕竟从李元牧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很蹊跷。
向来和他针锋相对的摄政王竟主动求娶一个普通女子,自断联姻的这条路,这个选择非常不明智。
以李元牧多疑的性格,他虽乐见其成,却也会对阿冉这个女子多留个心眼。
不巧的是,李婧冉先前完全没想到这种情况,因此并未和华淑提前通过气。
说白了,李婧冉如今虽和华淑结了盟,却对她并没有多少信任。
阿冉这个身份是她的底牌,她自是不会轻易告诉华淑的。
假设让李元牧和华淑俩姐弟碰面,李婧冉倒是不担心华淑会揭穿她的身份,但以华淑的才智,她自是会联想到这位“阿冉”是李婧冉。
不论如何,这对李婧冉而言都不是件好事,她不能让这对鬼机灵的姐弟碰面!
而这就意味着,她得立刻赶回去,亲自以长公主的身份应付李元牧。
李婧冉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头大。
好忙,真的好忙,和她的律师工作有的一拼。
正在她规划着时间时,严庚书也开口了:“阿冉,我命人给你炖了野鸡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