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李婧冉打断了他,面色苍白如纸,倔强地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我想静静。”
严庚书顿了下,心中理解阿冉刚刚在众目睽睽下如此丢脸,此时定然是不好受的:“我陪你。我命人把军务挪过来可好?”
自李婧冉出现在军营后,严庚书就很自觉地把主帐让给了她,自己在旁边搭了个临时的帐篷。
李婧冉听到这话,心中却是一阵烦躁。
时间一点点流失着,她无心和严庚书多费口舌,只把他往外头一推,自己钻进了帐篷里,终于说出了那句在心里压抑许久的话:“滚啊!”
她轻舒出一口气,顿觉身心舒畅,而后才隔着帐帘带着哭腔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李婧冉边说,边大步走向床榻,把被褥揉成一片乍一看裹着人的形状,口中也不闲着:“算我求你,给我一点空间好吗?先别打扰我,我明日就好了。”
一帐之隔,严庚书许久后才哑声应了句:“......好。”
打发走严庚书之后,李婧冉立刻潦草地乔装打扮一番,偷偷溜出了军营。
一路赶回长公主府的过程还算顺畅,李婧冉运气好,李元牧本该比她早到的,结果在路上被几个大臣绊住了脚。
李婧冉重新戴上人/皮/面具,回到长公主府时,李元牧还在路上。
华淑看到她的身影,立刻屏退左右,随后李婧冉才轻喘了口气,走出来对她道:“李元牧马上要来,你先回舒院,别出来。”
“你是在命令本宫吗?”华淑懒洋洋靠在塌,上下扫视了李婧冉一圈,唇边带笑促狭地“啧啧”两声:“好狼狈的小野猫啊,这是去哪儿打滚了?”
李婧冉正处于赶路后脾气不善的时候,闻言只嗔她一眼:“少管我的事。”
华淑也不恼,只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掏出手帕,擦去李婧冉面上沾的尘土:“我是不在意,但李元牧那狗鼻子灵得很。他若是近了你的身,定然会闻出你是从别的地方赶回来的。”
华淑漫不经心地把手中脏污的帕子叠了下,放在桌案上笑着调侃了句:“本宫还是头一次为他人清理,这待遇连裴宁辞都没有。”
李婧冉对华淑这种“说一句正事,掺一句废话”的模式已经很习惯了,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而后微蹙了下眉。
华淑说得没错。
长公主向来是浑身精致的,衣角珠钗从来不乱,身上向来熏着馥郁的鸢尾浓香,容不得一丝的错处。
她正准备起身去宽衣洗漱,却听银药在门口禀告道:“殿下,陛下已经到门口了。”
华淑闻言,依旧是那笑吟吟的模样:“来不及了呢。小野猫,你要怎么办啊?”
“不若求一求本宫,本宫替你见他。”
“不、需、要。”李婧冉咬牙拍开了华淑伸过来摸她下巴的手,难得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搞得有些暴躁,指着床榻处道,“从这密道回你舒院去,我能解决。”
华淑挑眉笑笑:“行啊,本宫倒是也很期待,你要如何解决呢。”
她语气不紧不慢,动作倒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开关按下,床榻瞬间往右平移,露出里侧的密道入口。
华淑朝她眨了下眼,随后便走入了密道,床板在她消失在李婧冉的视线后再次合上。
与此同时,李婧冉对银药吩咐道:“把裴公子召来,越快越好。”
“喏。”
裴宁辞被李婧冉召见之时,正在整理过些日子上元节的相关事宜。
他眸光闪了下,虽不知道李婧冉这个时间召他做甚,却仍是跟着银药来到了长公主的寝殿。
银药敲了下门,恭声道:“殿下,裴公子来......”
话音未落,门开了一瞬,一只纤白的手从内伸了出来。
银药眼睁睁看着长公主精准地攥上裴公子的衣领,向来淡漠孤傲的裴公子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措不及防地踉跄着被拉进了屋内。
随后只听“啪”得一声,门被立刻甩上。
紧接着又是一声“啪”,这次声响更为沉闷,银药看着门扉上男子的身影,心知是殿下把清冷的裴公子摁在雕花木门上了。
银药眼皮一跳,退去一旁,心中默默地想:殿下果真勇猛......
屋内,香炉里仍燃着袅袅烟香,在等待裴宁辞的当儿,李婧冉已经把自己的那身衣裙脱了个干净,团进衣橱里,如今身上只着一身雪白的锦绣亵衣。
裴宁辞被强拉进门时的错愕已经被尽数掩去,如今神色再次恢复了身处祭坛之上的平淡无波。
他清瘦的蝴蝶骨被门扉上立体的雕花硌得生疼,却并未显露分毫,只垂着那双浅金色的眸子,看向掐着他腰肢的女子,嗓音冷淡:“长公主唤臣前来,所为何事?”
李婧冉抬眸朝他妩媚笑了下,桃花眼轻眨,拉着他的手环上自己:“祭司大人聪颖过人,难道还不知晓吗?”
她语气暧昧地道:“祭司大人昨夜可是主动得很,如今怎得如此生分了?”
裴宁辞下颌微敛,依旧是那副清高的模样,和给自己下药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