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听他们议论自己,倒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结果听着那一口又一口的“不行”,只觉颈侧青筋都在跳。
他忍无可忍从桌案边抬起眼,被气得都笑了:“都当本王死了吗?”
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都是一副干了坏事被抓包的心虚之感。
几人都把目光投向林磊,林磊背负着众人的期盼,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属下只是想为王爷分忧。”
严庚书视线冷冰冰地扫过来,但经过那么久的相处,这群士兵自然都懂得严庚书对他们是刀子嘴豆腐心。
另一个士兵笑嘻嘻地开口道:“是啊王爷,男女之间房事最为重要,万万不能讳疾忌医啊。”
“没错,要想抓住王妃的心,就得先让她舒坦。”
“王爷虽样貌英俊,但吹了灯,容貌也算不上嘛子大事。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他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一群没怎么念过书的老大粗如今面对严庚书的逼视,正在尽可能地委婉,措辞措得着实辛苦。
可他们王爷却俨然不懂他们的用心良苦,只凉凉一勾唇,指着主帐声线冷静道:“从本王的军帐里出去。”
“别啊王爷,你信我们,此等事上技巧很重要,关乎到王妃与你未来的情感......”
“滚!”
被严庚书驱逐出去后,这群士兵蹲在帐篷门口,哈着气搓手道:“我这些年年从未见王爷和任何女子亲近过。他是不是......不会?”
络腮胡忧愁:“谁晓得呢,真为王爷和王妃的感情担忧。”
林磊低声补充道:“理是这个理。外头的花花世界迷人眼,野男人遍地都是。”
话音未落,主帐再次被掀了起来。
几人看着严庚书面沉如水的模样,顿时训练有素地站起身,挺直身子一跺脚:“属下这就走!”
他们说罢就想开溜,谁曾想严庚书却硬邦邦地喊住了他们:“站住。”
士兵们宛如被命运捏住后脖颈的鸭子,僵硬地转身,低下头乖乖认错。
“王爷,属下知错。”
“饶我们一回吧。”
“呜呜。”
严庚书听到最后那两声假哭,眉心又是一跳。
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边转身重回帐里,边丢下一句:“进来说话。”
方才还唠嗑得开心的士兵们立刻耷拉下眼皮,齐齐拉长声音,哀声哭嚎:“王爷,求求你,我们真的错了。”
几人整齐划一的大嗓门引得军营旁巡逻的士兵也都纷纷抬眼瞧过来。
被人围观亲吻都面不改色的严庚书看着眼前这几个榆木脑袋,只觉眼前都被气得发黑。
他忍了又忍,咬着牙挤出几个字:“不是都很能耐吗?本王倒是要听听,你们口中的秘诀都是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露出一种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神色。
原来是要问他们讨好王妃的小技巧啊。
早说嘛,害他们还虚惊一场。
南边树林。
李婧冉那句“敏感”甫一说出口,立刻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裴宁辞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抵在树干,两人的位置登时对调。
裴宁辞那双金眸里含着深不可测的神色,清冷的嗓音里含着扑面而来的压迫感:“长公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李婧冉最讨厌的就是裴宁辞这幅高高在上的说教模样,她微翘了下唇,把这问题重新抛回给他:“那祭司大人又是否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示意了下自己被裴宁辞掐出浅浅红痕的皓腕。
裴宁辞眸光触及她手腕上的指痕,理智顿时一点点慢慢回笼。
他最是注重体统礼教,当场祭司将长公主摁在无人的小树林自是不成体统的。
裴宁辞缓慢地松了手,却并未远离,只维持着这低下头就能含住她的唇的距离,淡漠的嗓音里还残存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妒:“长公主是否应给臣一个解释?”
既然裴宁辞都不在意,李婧冉自是也不介意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谈正事。
她微挑了下眉梢,示意他继续说。
裴宁辞眸光顿在她鲜红的唇:“为何要装作另一个人的身份,接近摄政王?”
李婧冉听着裴宁辞这话,倒是有了分意外之喜。
也对,他上次趁“自己”熟睡已经探查过一番了,确信她脸上没有任何人/皮面具的痕迹,此时自然不会生疑。
裴宁辞并不会怀疑是阿冉假扮了长公主,他心中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长公主假扮成阿冉接近严庚书。
李婧冉心中一定,微微笑了下,嗓音魅柔地仿佛情人间的低语,说出口的话却分外残忍:“情趣罢了。祭司大人未免管得有些宽。”
裴宁辞指尖抖了下,却只冷冷注视着她:“是吗?”
他话锋一转,嗓音里隐含威胁:“臣料想,摄政王应当不会想知道这......情、趣。”
李婧冉听着他的话,唇边笑意不变,漫不经心地挪开目光,声线又低又柔:“祭司大人不妨去告诉他啊。”
裴宁辞若是想揭穿她的身份,以他的冷淡性情,在兀一见面时就可以当着严庚书的面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