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看着裴宁辞的喉结轻滚了下,那颗艳红的喉结痣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勾人心魄。
她凝着那颗小痣,无声笑了下,又继续道:“还是希望本宫用细细的金链锁在祭司大人的腰间,雪肤衬细链,想必是一副好风光。”
“但祭司大人的这张嘴,若是不能发出让本宫满意的声音,就替本宫润那玉球吧。”
裴宁辞看向她的目光里,除了警告外,还有一丝茫然。
“听不懂?”李婧冉在轻风中微微退开些许,微眯着眸撩开贴在自己面上的发丝,慢悠悠给他好心解释道:
“祭司大人兴许不会太喜欢它。你含着它时会感受到玉石被冰雪镇凉的温度,抵着你的上颚,感受口腔被填满。”
“这种不适应的感受会逼得你泪水涟涟,让你想求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湿红着眼尾用你那双清高的眸子哀求本宫......”
“长公主。”裴宁辞神色微凉地打断了她,他眉眼间有淡淡的不悦,就如同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一般。
可又隐含着某种其他的、更为复杂的、不该属于裴宁辞的情绪。
李婧冉漫不经心地笑了下:“怎么了?不是祭司大人主动向本宫求的赏吗?”
裴宁辞薄唇紧抿,分明并未言语,李婧冉却看出了他的意思。
——这份奖赏,赏的究竟是谁?
李婧冉也同样不躲不闪地回视着他,笑意随性又妩媚。
——不喜欢么?可她觉得,祭司大人到时候的反应,兴许会背叛他这冷硬的嘴呢。
半晌后,裴宁辞沉缓地出一口气,温潮的气息在触到冷空气的那一刹那就氤成了清淡的白雾气。
他败下阵来,示弱般转移话题,生硬地用她先前的话搪塞她:“臣自是想与长公主商议与乌呈的和亲事宜。”
“这样啊。”李婧冉拉长语调应了声,微抬着下巴慢条斯理道:“可本宫即使没有你,照样能从摄政王处脱身。祭司大人未免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她这番话属实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反正她现在已经出来了,剩下的自然是全凭一张嘴,她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裴宁辞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心里却蓦得像是被针刺了下,密密麻麻泛着酸。
并不算疼,可却磨人。
他把他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看得太重了吗?
李婧冉全然不知裴宁辞这断章取义的本事竟如此超凡脱俗,恐怕连脑补大王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句祖宗。
她只是继续和他拉扯着:“听说那乌呈三可汗可是个俊俏男子,金发碧眼身姿高挑。况且乌呈民风开放,他想必在床笫之间会玩得很开吧。”
李婧冉唇角噙笑,却轻声喟叹:“祭司大人,坏人姻缘,实非君子所为。”
裴宁辞清楚地看到了李婧冉神情间的算计,她甚至不屑于隐藏,只这么明晃晃地肆意打量着他。
但他又能如何?
他只能隐忍地装作不知,忍辱负重地问道:“长公主待如何?”
“祭司大人还是喜欢忽略本宫的话。”李婧冉慢悠悠地伸出手接下一片雪花,感受着它由固体轻而易举地被融成液体的状态,“本宫想要什么,方才不是都说了吗?”
“那玉球,着实需要被润一润了。”
“明日使者宴会前,倒是个好时间。”
裴宁辞有一瞬竟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知晓长公主嘴上向来轻浮,本以为她只是想用三两句话瞧他露出窘态,谁料她竟是想来真的......
况且还是在使者宴会前。
李婧冉见裴宁辞缄默不语,微挑了下眉梢。
她步步紧逼,语气却客气又疏离,未经润色的直白话语一字一顿砸进他的心间:
“大祭司,让玩吗?”
与此同时,拐角处的军营里却俨然是另一副景象。
纷飞的飘雪间,严庚书带着薄茧的手指自下而上一颗颗解开了自己的盘扣,摸到最上面盘扣时,他的手指顿了下。
那颗盘扣缺了个珠子,是她拽着他衣领时崩掉的。
她。
阿冉。
不再属于他的阿冉。
严庚书低垂下眼,在风雪间只着一身单衣,漫天的飞雪落在他墨黑的发丝、肩头,无声消融。
他将外衣递给身后的副将,一步步走到受刑架,背对施刑者,将高束的发丝尽数拨到身前。
施刑者是个来飞烈营没几年的新兵,还从未有机会同严庚书说上一句话,未曾想第一次正式见面竟是要鞭打这位传说中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他吞吞吐吐地道:“王,不知属下是否.......是否应该注意下手的分寸?”
旁边围观的林磊和络腮胡原本脸上都写满了忧心,听到这句低情商发言,都险些忍不住想要撸袖子。
问什么问啊!打的时候直接放水不就好了吗!
那可是八十鞭啊!他是想赶紧抽死严庚书好换个主帅吗???
飞烈营上下都知道,严庚书极重军令,对他们狠却对自己更狠。
他们简直要怀疑这小兵是敌营安插进来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