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叹了口气:“没有意义啊。”
她的本意是想说,迷信玄学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就算他能拿到那朵珠花又如何?
他堂堂一个七殿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非要去和百姓争一个玉花,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李元牧却误解了她的意思,抿了下唇道:“有的。”
李婧冉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疑惑看着李元牧,随后听他很执拗地道:“有意义。”
李元牧不知晓等李婧冉回到现实后,她会怎么看待这段幻境,和幻境里的他。
也许她会认为是一场梦吧,也许她会把他和现实中的李元牧混为一谈。
他倔强地想在她心里留下些痕迹,一些属于他的痕迹。
李婧冉兴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这种矛盾的心理,她只是心累地对李元牧挥挥手,老生常谈地嘱咐道:“要去也行。安全第一比赛第二,有任何不适应立刻退出,别伤着你自己,听到没?”
李元牧乖巧地笑着朝她点头,结果一上场就光荣负伤。
油杆看起来和电线杆大同小异,被围起来的一块里尽数浇了油,光是踩上去就如泥鳅一般滑腻。
报名的人并不多,一是因为大晟崇文,大部分的子民都以读书为重,四肢不勤生怕上去丢人现眼;二是因为油杆的确有危险,若爬到一半硬生生摔下来,那恐怕得半身不遂。
其他参赛者都早有准备,从鞋子到装备都一应俱全,而李元牧却纯粹是毫无准备地穿着身不合时宜的长衫上场了。
还没碰到杆子,就被满地的油绊得滑了一跤。
围观的百姓们顿时发出大笑,偶有些善意的建议他赶紧下来别受伤了,其余说话难听的则是挖苦嘲讽,听得李婧冉都忍不住皱眉。
她有些担忧地看向李元牧,毕竟少年脸皮薄,更何况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纵然不受宠可身份也摆在这里,从不会有在大庭广众下被这么多人围观嘲讽的经历。
只是李元牧却仿若未闻,爬起身后并未急着去寻杆子,而是蹲下身用掌心擦了下泼了油的地面,似是在试验着油的摩擦力。
在那之后,纵使他挪动时依旧有些摇晃,甚至让围观的人都有些心惊胆战,但他却并未再摔倒过。
其他参赛者都肌肉分外扎实,乍然看到李元牧这么一个清瘦少年,也都善意地对他道:“早点退出吧,回去读你的书,爬油杆不是你们读书人该玩的。”
李元牧却只是安静地把长袍撕开绑在腿上,随后颇有风度地回应道:“那朵珠花很漂亮。”
竹哨吹响,宣判比赛的开始。
方才还在随意闲聊着的参赛者立刻绷紧了精神,一个个扒着栏杆就开始迅猛地往上撺。
商家的吆喝声起:“买定下手咯!猜猜今年的魁首会是谁?”
百姓们纷纷开始下注:
“若不是去年运势不好,王公子去年就是魁首,今年我押他!”
“展公子同样身手矫健,我押五两银!”
“王公子,这必须是王公子啊,他今年肯定能夺魁!”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桌上散了一大堆银子,直到一只纤长的指尖把银票轻轻放在桌上时,周遭有一瞬的静默。
随后喧嚣声高得能掀翻天。
“一百两!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一百两!”
“天呐这是对押的人多有信心?”
掌柜的见状,看向李婧冉的视线都变得万分尊敬,连忙弯着腰上前询问道:“这位姑娘,敢问你押王公子还是展公子呢?”
迎着众人炯炯然的视线,李婧冉也感到颇为不自在。
她原本也不想这么招摇的,可出宫前李元牧因为怕她嫌重给她塞的全是银票,这已经是里头面额最小的了。
李婧冉谦虚地道:“我押个李公子把。”
“李公子?哪个是李公子?”
“没听过呐。”
众人都下意识朝油杆处瞧去,此时两人处于油杆顶部正纠葛不下,三人困在中部,还有一位仍在底部摸索着。
李婧冉静默片刻,贯来节俭的她拿钱打水飘时感觉心都在滴血,但还是吸了口气,微笑:“底部的那位公子。”
又是一片哗然。
路人有心想劝她,谁知还没来得及开劝,就听到一阵惊呼声乍起。
定睛一瞧,原来顶部的那两位竟是互相纠缠着共同摔了下来,甚至还把中部的一个选手一起带了下去,三人跌跌撞撞地共同落了地。
尽管尽力贴着杆子做了缓冲,但跌在地上的闷声仍是听得人心惊肉跳。
一旦比赛开始,只要身体离杆就算是被取消了比赛资格,杆子上剩下的只有中部战况焦灼的两人,在底下慢吞吞悟着技巧的李元牧。
旁边候着的医官连忙上前为蜷着呻/吟的落选者治疗,而下注处更是被推上了新的高/潮。
“展公子落了杆,剩下的几乎毫无悬念啊!必然是王公子夺冠了!”
“掌柜的,我要追加二两银子!”
“我拍个三贯铜钱。”
掌柜的笑得见牙不见眼,因为王公子是他们主办方的人,他挣来的所有利益都要额外分他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