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啊。
掌柜的看向身边这个出手阔绰的女客,眼珠一转主动问道:“姑娘,王公子可是众望所归啊。他去年就险些夺了魁,实力不容小觑,你确定不来跟一把?”
李婧冉看着场上顺着油杆一点点往上爬的李元牧,看到杆子上隐约反射着暗红色的痕迹,应当是他毫无经验弄伤自己后留下的血痕。
她沉默片刻,从袖口再次掏出了一张银票拍在桌上,轻声道:“追加。”
掌柜的原本亮着的眼瞬间暗了下去,心中腹诽这位姑娘真是傻,正想继续劝时,却又听围观的人群中掀起一阵起哄声。
他心中一紧,连忙回眸瞧去,而后就看到他的主力军居然被另一人缠着往下拖拽了整整一米有余,甚至连双手都腾了空!
好在王公子底盘扎实,健硕的大腿肌牢牢夹住了油杆,虽滑到了始点,但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勉强稳住了身型。
奈何他的对手运气就没那么好了,跌落油杆,被开除了名额。
场面顿时便如海浪拍岸般卷起一阵疯潮,人人都争相在比赛结束前买王公子的股。
毕竟如今只剩下两个人了,王公子和一位清瘦的公子哥,魁首是谁已毋庸置疑。
只是就在下一秒,赛场却再度发生了转变。
这位瘦弱的公子竟伸出手,牢牢拉住了王公子的裤管!
纵然阴险,但的确是被比赛规则批准的。
王公子堪堪比他高了小半截,如今被他拉着裤子也不敢动得太快,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在大庭广众下走光。
他只能尽力把膝弯撞向油杆,试图带着那只滴着血的苍白手指撞向油杆,试图让他吃痛松手。
只是那人看着瘦弱却格外坚韧,王公子甚至自上而下能看到他紧蹙的眉,看到那养尊处优的手背已经被撞得青紫,那人却仍咬着牙不松手。
他非但不松手,甚至还借着王公子的力,一点点往上爬着,半晌后竟爬到了与他平行的位置!
王公子当即又恨又诧异,难得地升起了一丝战意,看着白白净净的少年道:“小子,你还年轻,摔下去有个好歹我也帮不了你,趁早认输吧。”
李元牧黑漆漆的眸打量了他片刻,冷不丁开口:“你和掌柜的是一伙的吧?民商勾结,开设非公正注局,按律当押入大牢受刑三载。”
见了鬼了,王公子心想。
他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有一瞬的恍神,而李元牧本身就是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换取王公子怔愣的功夫。
李元牧抓准时机,踩着他的肩便往上爬,王公子下意识狠狠拽着他的脚踝把他往下拉。
王公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这少年耍了一通,气得牙痒痒,瞥了眼他脚踝上的红绳金铃便嘲讽道:“哟,和你夫人玩得很野嘛。”
李元牧的脸庞刹那间便红了,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把珠花让给我,所有赢钱我三倍给你。”
王公子冷笑一声,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抗拒:使劲往上爬了一截,随后挑衅地瞧了李元牧一眼。
李元牧也不甘示弱,先前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摸索出窍门,两人便这么迅速地往上挪着,谁都不服谁。
但李元牧终究还是缺了些经验,被王公子领先一头。
就在王公子要登顶结束这场拉锯战时,他又被李元牧叫住了。
围观的群众眼都不眨地盯着上头的那一幕,尤其是掌柜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李婧冉交握的双手情不自禁握紧了几分,脖颈都仰得酸涩,唯一的念头就是李元牧可千万被摔下来。
\"王公子怎么不动了?他们墨迹什么呢?\"
“对啊,就差最后一步了,王公子在犹豫什么?”
“我去,他们到底说了什么.......王公子怎么主动滑下来了?”
在众人诧异的议论声中,他们眼睁睁看着王公子滑下了油杆,而那位名不见经传的清瘦公子登了顶。
李元牧喘着气,看着干干净净的玉珠花,又看了眼自己掌心的血污,静默片刻后并未去触碰,只微微俯身,珍珠般雪白的齿衔着珠花,一路滑下油杆,在人群的注视下稳步走到李婧冉面前。
他深深凝着李婧冉,李婧冉也注视着他,他此刻分明没捂住她的耳朵,她却恍然间还能感受到耳朵在发热,世界在寂声。
晚夜灯阑,五光十色的光线照亮了少年乌黑的发丝,和洁白的肌肤。
他额上带着晶莹的汗珠,定定看着她单膝跪地,温顺地俯首,松了齿关。
冰凉的玉珠花落在她的掌心。
少年在繁乱的光影间抬首,乌发汗湿却眼眸干净,朝她翘唇笑了下。
“它是你的了。”
不知说的是珠花,还是其他。
很久很久以后,李婧冉某日忽然回想起了幻境中的这一天,曾兴致勃勃地问李元牧:“所以你当时到底对王公子说了什么?居然让他心甘情愿地把珠花让给了你?”
“早忘了,约莫就是说把银子几倍还给他呗。”李元牧轻轻揉了下耳垂。
奥,这弟弟恐怕没发现,他每次说谎都喜欢揉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