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婧冉知道了这个信息后,她便一直在思考:那么杀了小九的人,究竟是谁?
她思来想去,最后把注意力集中在华淑身上。
按理来说,小九当时给华淑下了毒来控制华淑,但华淑表现出来的种种迹象都表明她并未受小九胁迫。
以华淑的性格,她会忍受自己受另一个人的胁迫吗?怎么可能?
至于李婧冉为何肯定是华淑杀了小九,则是因为华淑几乎非常肯定她是个异世人。
华淑听到李婧冉的话,像是有些诧异,没料到她居然能猜出来。
华淑但笑不语,示意她继续说,李婧冉的目光望向如今正冒着青烟的香炉,轻声喃喃:“我每次来找你时,大部分时间都看到你在调配香料。你可是华淑啊,那个每一分努力都要看到成效的华淑。”
华淑不可能把时间花费在这个看起来毫无用处的事情上,除非......她能靠香料来达到某些目的。
比如......
“李元牧之所以会产生幻觉,是你的手笔吧?”
不然依李元牧的性子,他的道德和伦理也许会让他把任何其他人幻想成他的救星,只是他的救赎唯独不可能是华淑。
华淑很坦然地笑着回应:“不全是吧。我只是给他在金铃铛里藏了些香料,用不用可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李婧冉的眸光里变得复杂了几分:“小九也是你用香料杀的。”
她的语气轻且笃定,并非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华淑轻喟了声:“猜得都对,可惜了。”
华淑注视着她,缓慢地笑了:“可惜有些迟了。”
青雾自香炉间缓缓升腾着,弥漫着充斥了密闭的空间,逐渐变得愈来愈浓,浓得令人喘不过气......
处理完公务后,李元牧照旧溜去了长公主府,恰好在府门口撞见了刚翻身下马的严庚书。
李元牧扫他一眼,阴阳怪气地道:“严爱卿出征在即,如今瞧着倒是清闲。”
严庚书凤眸微眯,皮笑肉不笑地道:“彼此彼此。陛下近日来如此繁忙,竟还有空出宫,臣十分敬佩。”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一瞬,无声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着,如同一触即发的大战。
然而就在此时,紧闭着的府门却在那一瞬开启。
里头的女子穿了身朱红长裙,外罩深到浓稠的绛紫斗篷,行走间环佩叮当。
她下颌微抬,缓步跨过门槛望向门口的两人,眸光中闪过一瞬的轻蔑,但掩饰得极好。
下一瞬,女子便如往常那般笑眼弯弯地对他们道:“都在呢,这么巧啊。”
看起来没有分毫的异样。
严庚书顿了一瞬,勾唇笑着走上前,伸出手作势要去搂她:“是啊。你弟弟就知道三天两头欺负我.......”
他的尾音消散在空中,被冬日泠冽的寒风冻成了冰渣。
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的脖颈处,严庚书握着匕首,目光一寸寸变得寒冷,而李元牧则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开口时嗓音冰凉:“她人呢?”
女子的神色间有些茫然:“你们在说......”
匕首瞬间抵近了几分。
两人的目光变得比落雪还要冷,李元牧一字一顿地对她道:“别逼朕对你动手。”
“华、淑。”
第101章 乳名
清晨的凉风瑟瑟吹击着梅花,树根盘梗的百年榕树仿佛都要被吹凉了枝干,空气中凝着冰天雪地的寒意,显得清凄又戚戚。
迎着李元牧和严庚书的逼视,华淑唇边温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桃花眼微微一挑,便变成了种极有攻击性的妩媚。
看着美艳又勾人,像是在引诱人入深渊。
她的目光慢悠悠地在他们之间打了个转,颇为遗憾般轻叹了声:“没曾想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啊。”
两人恍若未闻般冷冷注视着她,华淑则笑吟吟地对他们说:“不是说喜欢我吗?”
她望向严庚书,目光轻佻地在他身上端详片刻,在他几欲杀人的目光中柔声对他道:“摄政王可真是喜新厌旧啊,先前对本宫百般讨好,如今却横刀相向,当真是寒了本宫的心。”
严庚书的眸子都泛着血色,他简直想把眼前的女子挫骨扬灰,匕首都在她的颈子划出了一条血线,咬着牙道:“想死吗?”
“严爱卿。”李元牧出声警告严庚书,示意他手下收敛些。
如今只有华淑知晓李婧冉的下落,李元牧深知他这位亲阿姊的秉性,迅速冷静下来后便知威胁于她没有丝毫的用处。
依华淑的性格,她既然乐意在他们身上花时间周旋,那必然是想用李婧冉的下落从他们身上获取些什么。
“你想要什么?”李元牧开口问华淑,每个字都咬得很重。
果不其然,华淑连笑容的弧度都没变,望向李元牧轻声赞许了句:“还真是本宫的好弟弟,不枉本宫疼了你那么多年。”
李元牧不接腔,漂亮的眉眼间藏着化不开的阴郁,只一眨不眨地凝着她。
华淑不紧不慢地抬手,纤白的指尖抵在削铁如泥的刀锋之上,并未用力,只轻轻往前推拒了下。
刀锋在她的指腹硌出淡淡的血痕,严庚书下颌紧绷,却只能顺着她的意缓慢地放下了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