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另类的平衡是什么时候打破的呢?
约莫是裴宁辞在她情绪崩溃时郑重对她说的那句“因为你值得”,是他卸下了浑身的刺来拥抱她却被她扎得鲜血淋漓,是他给了她一场男跪女拜的婚姻。
裴宁辞昔日总是以一种说教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而在他动心后,他将这些高傲都尽数给了她。
跪她、拜她、虔诚地奉她为神明,最后与她同生共死。
他偏执、病态、又极端。
可他爱她。
裴宁辞听到了那句“亏欠”后,心中情.潮翻涌。
原来......她竟是这么想的吗?裴宁辞的心甘情愿,兴许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负担。
裴宁辞强压下所有的情绪,尽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只嘲讽地勾着唇瞧她:“亏欠?那长公主如今这是在补偿我吗?”
“啪”得一声,裴宁辞放下了手中的竹简,他逼近李婧冉,冰凉的指尖捏着她的下颌,盯着她道:“你又能做到哪一步?”
裴宁辞眼神里的爱意和排山倒海的想念都收敛得干干净净,唯一露了馅的便是他掐着她的力道都是温柔的,但李婧冉此时却也顾不上了。
她仰着脸瞧着他,刚想说话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她感受到裴宁辞的指尖滑至她的肩,慢条斯理地挑落了她的外衣,动作缓慢地更像是一种折辱。
李婧冉错愕地飞快扫了眼王殿内伺候的下人,下意识压低声音开口:“你干嘛?”
十年后的裴宁辞变得沉稳了许多,他折腾起人来都是不紧不慢的,少了被情/欲支配时的潮热,往王座上一靠:“不是说要补偿我么?”
裴宁辞下颌微抬,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睨她:“取悦我。”
他了解李婧冉,她骨子里是个天生的支配者,就连他们做时她都想要掌控他的情/欲,故意迫他停下。
看着裴宁辞薄唇紧抿的隐忍模样,在他身下喘息得笑得狡黠,再在他光洁的额轻轻一吻,搂着他的脖颈在他耳畔调/笑着道:“知道吗?你这时候的模样性/感极了。”
可如今,裴宁辞却故意当了个掌控欲极强的混账上位者,命令着她,用眼神、话语折辱着她,一点点消磨着她对他的怜惜和爱意。
李婧冉定定与他对视了好半晌。
她轻吸了口气,蓦得起身倾身向前,单膝跪在他的王座旁,捧着他的脸闭上眼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李婧冉吻得毫无章法,像是在抒发着心中无人可以诉说的苦楚,又像是在他身上悼念着以前那个爱她入骨的男子。
她咬他的唇,舌尖撬开他的唇齿,吻技拙劣,情感却混沌又激烈。
在李婧冉看不见的视觉盲区,裴宁辞置于把手的指尖倏然收紧,呼吸有一瞬的窒,却强行克制着自己没有回应。
她既像是在吻他又像是在怨他更像是在挑逗,可他依旧不动如山,只微抬着头态度松弛地承了她的吻。
不回应不主动,让她的亲热看起来格外廉价,像是她一厢情愿地坐他大腿勾.引她。
李婧冉有些难堪地颤颤侧了下头,裴宁辞的指尖轻抹了下自己唇上的湿润,淡淡开口:“这就是长公主的本事吗?”
他并未说什么太过分的话,但眼神中却写满了“不过如此”。
李婧冉的鼻子都有些堵,一滴泪措不及防地落在他的手背,灼得裴宁辞心中微缩。
李婧冉用手背极快地擦了下脸,固执地不看他:“是,我就是拙劣,我.......”
话音未落,李婧冉却感觉后腰被掌心贴合着,裴宁辞钳着她的腰,偏过头吻了上来。
李婧冉齿关紧闭着,裴宁辞却捏着她的脸颊迫她张口,舌尖勾缠着她,寸寸不落地扫过她柔软的上颚,像是要把十年未见的情愫都抒发得淋漓尽致。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是裴宁辞方才被她咬破的伤口,让这场掠夺变得更具欺压性。
殿内所有伺候的宫人不知何时都撤了下去,安静得只余两人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裴宁辞喉结轻轻一滚,喉结上的小痣随之微动,眼眸半阖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指尖轻轻捏着她的后脖颈,像是某种只能通过肢体语言来传递的安抚意味。
他亲她时的动作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李婧冉难受得紧,她内心的情感分外矛盾,分明知道裴宁辞还是裴宁辞,但她又觉得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
她推拒着裴宁辞,压在王座上的膝刚动了下,就被裴宁辞敏锐地察觉了。
他潜意识的动作便是留下她,手掌自她的臀侧滑上后腰,扣着她想把她拥入怀。
极其克制,没有任何旖旎,李婧冉却误会成了他的另一种羞辱,脸庞都发红,扬起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啪”得一声清脆巴掌,像是将两人的神志都唤了回来。
裴宁辞偏着头,舔了下唇上被她咬出来的伤,须臾才重新凝着她,目光沉沉地道:“长公主表达歉意的方式,当真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