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面纱吻上他前,她喟叹了声。
“那劳烦神明,为本宫堕落一回。”
随着李婧冉的马车回长公主府时,裴宁辞心底久久没有回神。
长公主府的马车处处精致,温暖且铺着绫罗软垫,让人禁不住沉溺在这美好的舒适里。
内里的熏香浓郁,像是她平日里的熏香,令人头脑发胀。
他指尖轻轻蜷着,似是还能感受到方才不由自主攥着她的广袖时,刺绣略微的凹凸不平。
李婧冉却只漫不经心地靠在软垫上闭眼小憩,就像唐突他的人不是她一般。
然而裴宁辞却不知,李婧冉心中远没有她表现出来得那么淡然。
她闭着眼纯粹是因为......好羞耻。
虽然四下无人,但在开阔的地方接吻,真的好羞耻。
况且,她还比裴宁辞多了个系统,一个小嘴超级会说的系统。
小黄啧啧回忆着:「要不是知道裴宁辞是不近女色的大祭司,我都快把他当成高端局的海王了。他真的很会挑起女子的征服欲。」
「不主动,不迎合,不抗拒,就这么冷冷淡淡地垂着眸,等待着你主动吻他。」
「而且是面纱吻诶!大祭司在外人面前都得戴面纱掩面,从今往后,只要他拿起那面纱,脑海中就会想到被你轻薄的那一幕。每当一阵风吹来,每当轻纱拂过他的唇,若有似无的酥麻感传来时,高高在上的大祭司眼里还能看到他的信徒吗?」
「那些信奉他的百姓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他们仰望的大祭司轻纱遮面,嗓音淡漠地为他们赐福时,脑海中想的是他被一个女子亲吻的感觉。」
小黄意犹未尽地总结道:「宿主,你把他染脏了。」
李婧冉:「......小黄,我叫你一声黄姐行吗?闭上你的小嘴巴,算我求你。」
天知道她本来隔着面纱吻裴宁辞,就是为了纯情一些。
结果被小黄这么一解读,李婧冉都快被解读得自闭了。
她默默心想:小黄成绩不好是有原因的。就它这鉴赏能力,放在文学里都得是过度分析,不及格啊不及格。
小黄听到了李婧冉的吐槽,“噫”了声:「敢做不敢当啊。宿主,组织表示对你很失望。」
李婧冉:.......
如果她做了错事,请让法律惩罚她,而不是让她被一个黄言黄语的系统24小时浸濡。
李婧冉分外心累,一到长公主府就自闭地把自己关进了屋子里。
今日份的社交电池已经透支,她要一个人充电了。
裴宁辞下了马车,扫了眼李婧冉的背影,朝身边的奴仆淡声问道:“劳烦带路,我要见许钰林。”
钰院。
许钰林是华淑长公主众多面首里,最得宠爱的一位,院子仅次于神秘舒公子的舒院。
裴宁辞来到钰院门口时,阿清已经在候着了,见到他恭敬地弯下腰:“裴公子这边请,我家公子已候您许久。”
阿清领着裴宁辞绕过假山,一路引他到许钰林的卧房。
跳跃的烛光将男子清雅的身影映在雕花窗户纸上,他侧影挺拔,正跪坐案边烹着茶。
裴宁辞走入内室时,恰好见许钰林掀开茶壶盖,轻挽着衣袖,素白指尖捻起几颗松子放入茶汤。
袅袅的茶香混合着松子香,他捏着茶柄,不紧不慢地沏了杯茶,单手推到对面的案席。
许钰林这才抬眸,朝裴宁辞微微一笑,温声唤了句:“阿兄。”
裴宁辞并未问他为何知晓自己会来,他只入了席,细细品着面前津香润滑的碧绿茶汤,平静地赞了声:“好茶。”
“喀”得一声轻响,裴宁辞搁了茶盏,眸光淡淡地看着对面的人,只是道:“我记得,你幼时不喜茶香,闻了都会泛呕,没曾想如今却烹得一手好茶。”
许钰林为他续上杯中茶,不置可否:“阿兄爱茶啊。”
裴宁辞的目光从面前的茶汤滑到许钰林身上的白袍,一时并未言语。
许钰林虽与他是一母同胞,然而从未有人将两人混淆过。
裴宁辞从小性子就冷,他观世间万物都不注入分毫的情感,而许钰林却是个情绪鲜明的人。
在裴宁辞印象中,他这幼弟很爱笑,并且心软。
尤记得他当上大祭司后首次回家,当时他已与许钰林数年未见。
身着布衣的少年开了门,见到他时有些惊讶,却并未多言,只是侧身让他进屋。
裴宁辞自从被选入祭司殿后,自是须断情绝欲,再未回过家门,也从未关心过他这幼弟。
他并不擅寒暄,却的确有事需要许钰林帮他,来之前心底并没有多大把握。
可许钰林却眸光清亮地望着他,就像是小时候一样,温软地唤他一句:“阿兄。”
他对裴宁辞这些年的不闻不问没有任何怨怼,裴宁辞不善言辞,他便娓娓道来家中近些年发生的事情。
许钰林言简意赅地讲述了下家中变故,最后只道:“可惜阿兄回来晚了些,未能见到爹娘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