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过程中,唯有钰公子倒是一派淡然,幽静养病,闲暇时还在屋里焚香吹箫,丝毫不怕失宠。
银药当时只觉是第一公子自矜身份,如今见李婧冉主动吩咐她来宣许钰林,心底顿时对这位钰公子多了几分敬意。
他这是料准了,殿下舍不得他呀。
银药见许钰林的次数不多,但印象里的钰公子容貌不如殿下带入府的裴公子来得那么出挑,却胜在温润如玉,眉眼皆如画。
并且永远唇角带笑,嗓音如春风般不疾不徐。
银药是李婧冉一眼相中的,平日不言不语,却有着七窍玲珑心。
即使许钰林清雅温柔,微微一笑便能让府内众多婢女红了脸,但银药却从未对他心生旖旎。
人非圣贤,总会有喜怒哀乐,即使是金刚都难免有怒目之时。
可钰公子入长公主府也有数月了,却从未有人见过他发脾气。
若只是寻常大部分时间都脾气温润,那说明一个人修养极好。
但若是如钰公子那般,永远微笑有礼,那只能说明他的城府极深,不是他们能摸得透的存在。
如今,她静静在门外候了片刻,不过须臾,许钰林便开门走了出来。
他递给银药一个精致的袖炉,浅笑着道:“劳烦银药姑娘等我。夜里风凉,姑娘拿着暖手吧。”
银药瞧着他白皙掌心里的鎏金袖炉,并未推辞,收下后微一福身:“奴多谢钰公子。”
适当收下他人的小恩小惠就相当于默许送他个人情,并无不可。
许钰林莞尔,侧眸敲了眼身后的门:“走吧。”
长公主寝殿内燃着地龙,外头冰天雪地,里面却如春天般温度宜人。
李婧冉刚沐浴完,仅着一身绸裙,光着脚踩在地上也不觉得凉。
银药原本正帮她绞着发丝,李婧冉微阖着眸,谁知还没清净一会儿就又想到自己还有件事没做。
先前她在朝堂上因意气用事,揽下了使者接风宴这个烫手山芋,如今就得开始愁了。
她在现代时是律师,因此有拖不得的职业病,总觉得再晚一点就又会冒出很多措不及防的事儿,因此坐起身接过布帛,当机立断对银药道:“银药,帮我把许钰林请过来。”
银药微怔了下,还担心自己理解错了,看了眼外头高悬的明月,确认道:“现在吗?”
“自然。”
毕竟理论上来说,这种等级的宴会随意丢给旁人来做恐怕也不太好,乌呈使者这几日八成会卯足了劲找茬,然后以大晟慢待为由,让他们三可汗入长公主府当驸马作为补偿。
李婧冉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但这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很难再把它掐灭。
她看了眼天色,估摸着现在也就是晚上10点不到的样子,随即理直气壮道:“让他来侍寝。”
小黄仰望天空,幽幽叹气:「电视剧里的主角们都是打着加班的名义酱酱酿酿,宿主你倒好,打着酱酱酿酿的名义骗人来加班啊。」
它光是代入一下就觉得一阵窒息,捂着心口指指点点道:「你好狠的心!!!」
李婧冉自动忽略了小黄的唧唧歪歪,头发也不擦了,赶紧把自己冒出来的灵感记录下来。
经过这些时日忙里偷闲的书法练习,她也勉强算是把自己那手毛笔字给捡了回来,虽然字迹有些幼稚,但起码能看。
小黄瞅了眼她在纸上写的东西,嘟囔了句:「果然啊,男人什么的永远比不上事业。一旦手上有了些事儿,宿主你连攻略对象都顾不上了。」
李婧冉铁面无私地回应道:「法律人不配有爱情。」
她刚说完这句话,门就被人轻轻叩响,许钰林温和地道:“殿下,钰进来了。”
小黄嘿嘿一笑:「爱情这不就自己送上门了。」
李婧冉义正言辞地回应道:「黄黄子,收起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我们是干净纯洁的上下级关系!」
而几个时辰后,李婧冉回想起自己说的这句话,简直羞得能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
“你来得正好。”李婧冉站在桌案后抬眼,原本只是礼节性地打个招呼,结果视线就险些挪不开了。
许钰林修长的指尖捏着披风带,慢条斯理地抽散了那绳结,脱了披风搁在旁边的贵妃榻,露出里面单薄的衣衫。
他穿着的是往日的雪色云衫长袍,垂落的广袖分外风雅,上面和祭司袍类似,都用银丝线绣着水波纹。
乍一看,他是衣冠楚楚的,甚至连乌发都用玉簪挽着,和白日那冷静温润的钰公子别无二致。
只是方才解披风时,他却露了陷。
李婧冉瞧见许钰林微微抬起了手,袖口滑落,露出光洁如玉的小臂。
她情不自禁地放缓了呼吸,视线上移,却见领口露出男子一小片锁骨,和冷白似玉石的修长脖颈。
他的确是挽了发,穿着外衣。
可许钰林他......他......
他没穿亵衣!
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李婧冉瞬间就觉得自己脸庞“唰”得一下就红了。
小黄狠狠倒吸一口凉气:「这这这,这跟男人真空穿西装,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