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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我之手,断子之肘_七宝酥/马甲乃浮云【完结】(4)

  我闺女晕了!郎中!有郎中吗?我只听附近人堆间有人这般喊道。

  我:“……”

  要镇定,我抚了抚袖子:“丞相大人这玩笑开得略过了些。”

  “绝无戏言。”听完这四字,再去看云相的脸,和煦dàng然无存,徒留古井无波。

  不知这人是真是假,不过这神qíng确是告诉我,他还挺认真。

  ……————??????!!!!!!(这是女主当时的大脑电波示意图)

  !!!!!!!!!~~TT____TT~~ ~(这是围观众人当时的大脑电波示意图)

  ××××

  流言传播的速度总是极快,群众的思想也是qiáng大的,直至今日午后,也不过一朝一夕的光景,我已经从长生那里得到外界的四种猜测,如下:

  猜测一:云相虽外表清淡,实则喜好重口,早在京城就听说白小姐此人,心向往之。

  猜测二:当云相还是个少年郎,曾来过扬州,与早年的白小姐萍水相逢有过一面之缘。后不能忘思之如狂,现回扬州就是为了求得当年佳人。人面桃花虽已成门神脸霸王花(……),不过云相人好,不嫌弃,真是当代痴qíng男儿又一典范呐。

  猜测三:如云相本人所言,就是一见倾心,因白小姐那不顾世俗约束的一抱而生qíng。

  猜测四:云相与huáng桑(要低调,避名讳)有那断袖之qíng,恰逢与huáng桑发生qíng感争执,决心娶一女子回去气那人——让你后宫三千粉黛成群!老子要悍妇也不要你!

  长生汇报完毕,我前思后想还是觉得第四种最有可能,决心寻个好时机与那云相聊上一聊,教他切莫如此自bào自弃。

  长生听完我的总结陈词,“噗”了声直言道:“自bào自弃的其实是小姐您啊。”

  “我只是现实,多谢,”我用杯盖拨了拨水上漂叶,抿了口,道:“就按我说的,遣人往衙门发个帖子,就道明日正午,阿珩在府上恭迎云相大驾,哦,对了,别忘了叫几个清风楼的厨子过来,会做京城菜的。”

  ××××

  是夜,夜凉如水,月华入室地如霜。

  我侧卧在chuáng上,辗转反复难以入眠,方有睡意便是噩魇缠身——

  梦中,我的身子已然缩小,放佛回到孩童时期,白府里空dàngdàng,眼前的景色全然浸泡在一片血色里,玲珑亭台,宏伟厅堂,无处不沾染殷红血腥,整个白府唯独我一人。

  只我一人,因惊惧在庭院里胡乱奔跑,眼泪害怕到不敢流出,直到瞥见画廊尽头负手立着一名男子,身姿高大,赭色长袍——明显是爹最爱的颜色!

  那人并未回头,只道,阿珩,过来。

  是爹的声音,我惊喜不已,朝那人奔跑过去,只怕慢了一步那人便没了,等走近时,那人徐徐回头。视线方触及那脸,我只倒吸一口冷气,退了两步,心肺都被揪住……那张脸鲜血淋漓,原先面貌几乎都看不出。

  爹,可我还是认出他来了。

  他只在血后淡淡一笑,嘴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知那两字是,阿珩。

  爹是极其爱美之人,怎能忍受自己的面貌如此污秽不堪,我流着泪上前想替他擦擦脸,就在我快要触碰到他身子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倏地烟消云散,再也寻不到踪迹。

  我耳边唯独能听到的,只是自己凄厉的一声叫喊,爹——

  梦境也在此刻戛然而止,我睁开眼,面前是绣文jīng致的chuáng帏,以及自纸窗后透进来的薄弱晨曦。

  抬手抹gān满面横流的泪水,坐在chuáng边忆了会往事,便听到长生隔着门在外头问:“小姐,醒了没?”

  我平了平心绪,走至妆台前,揽了铜镜确认面无异色,才道:“进来吧。”

  长生点了点下巴:“小姐今日该如何打扮,穿什么衣服呢?”

  我答道:“像往常一般就好,何必拘谨。”

  “不行,”她一副卯足了劲的模样,跟杯子里胀开了的茶叶似的:“未来姑爷要来啊,小姐你不能这么随意!”

  我回:“那云相昨夜入你梦里给你嘴上抹了蜜了?灶王上天庭跟玉帝说好话也没你这般夸张吧。”

  长生一下子接过我话茬:“诶?还真的,我梦见他跟小姐成亲了,小姐就像朵花儿。”

  “……是哭得像带雪梅花吗,朗日当头,融得泪水一滴一滴往地上掉。”

  长生还跟我嘴犟:“那也是喜极而泣!”

  “好好,不同你争,你都快将簪子戳进我头皮了,就跟那些画本里描绘的因贪恋姑爷美色谋杀小姐的恶丫鬟一个样,”我朝着镜子里的自己龇牙笑了笑:“小姐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

  “小姐~~~~”长生急了。

  我继续揶揄他,道:“这还急了,莫急莫急,姑爷他中午就到。”

  长生不发一言,搁下梳子扭头走了,留我一人在妆台前捶桌大笑,乐不可支。

  ××××

  画南亭。

  这亭子是我年幼时作画的地方,此刻,云相正隔着一方石桌坐于我对面。

  他背后恰巧是满园花景,千朵万朵压枝低,姹紫嫣红落满蹊。无奈花不比景,景不如人。

  我问:“丞相大人可还喜欢这园内景致?”

  他一笑,颇有水光潋滟之感:“自然是喜欢的。”

  “跟京城的比呢?”

  “扬州园林chūn如笑,夏如滴,秋如妆,东如睡,娟婉灵动如少女。而京城的大多凝肃庄重,带有天子威仪。园林因地制宜,事物因人而异。无须偏要较出个高低,区别以待。”

  阿连告诉我,男人不喜过于qiáng硬的女子,便愈发咄咄bī人:“若硬是只准你喜欢一样呢?”

  云相略微蹙眉,如画上人活了一般,他答:“白珩。”

  噗,我就差没将一口茶喷出。

  我估摸着自己眉心应该皱的会给他人嫌弃之感,才问:“你也知我有项王之力,xing子粗劣,女子该有的娴淑品德大抵全无,并非讨喜之人。云相待在扬州城两日了,也该有所耳闻,我在这里名声并不好,甚至可说是老鼠过街了。”

  “我好即可,他人不喜,又与我何gān,”他又顺着我话,问道:“你说你在这里不得安生,跟我去京城不是正好离了此处?”

  说了半日,最终还是被他给绕进去了。

  我就着桌面拧了拧青花瓷杯,也不抬头看他:“嫁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你别看白家偌大府邸,盛名远扬,其实早就是外qiáng中gān,表实内虚,我与你去了京城,这么多下人就由你来打发?”

  这是我最后的杀手锏了,云相能深得圣上宠爱,定非徒有外秀,还当蕴雅含芳,两袖风清。我就不信他能出得起那么多银子。

  可最终结果是,云相极轻松极轻快地道了一个字:“好。”

  ……这厮根本就是贤臣脸,佞臣心吧……是我看错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何喜欢我?”

  “这还真是为难到云某了,”他此刻纠结的神qíng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真:“说实话,直到此刻,我也不知自己这称不称得上是喜欢。不过,前日多人跟前,见他们大多看你眼神不善,我知你有项王之力,对这些也并不在意,可还是想将你护在身后。”

  ××××

  沿着花|径往回走,二人半晌默默无语,我忽然想到一事,便问了出来:

  “皇上那样喜欢,呃,器重你,你娶我,他会颜大怒的吧,嗯?”

  他笑了笑:“皇上为何要动怒?家事公务并无冲突。”

  “哦,如此便好,只是听闻皇上丞相伉俪qíng深……”

  我眼尖,瞥到云相似是被什么绊到,踉跄了一步。

  看来是我知道的太多了,我赶紧将话一转:“不过,当今圣上天子威仪,定也不会是那拈酸之辈。”

  尔后,我就见云相又踉跄一步,这回幅度比较大,他没扶稳路边桃树gān,坐进满簇繁花里。

  去京之前得让丞相出钱将白府园林小道休整休整了。我如是想。

  云相非面薄之人,倒无任何不满,只掸了掸长衫,继续同我走,之后在大门道别了。

  翌日,云相将迎娶扬州城白府千金回京的消息传遍整个扬州城,也许京城那边也知道了吧,今早府外石狮子上立着一只纯白信鸽,拆开腿上信笺,是封威胁信(?),内容如下:

  “白珩,莫要高兴过早,我们从云阁与你京城再相会!”

  中午吃饭,长生白我一眼:“小姐不是说不嫁的嘛~那丞相才来了半日,竟就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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