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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156)

  叶空更加吃惊了,追问道:“丑姑娘?这窑工里什么时候要姑娘了?”

  小伙子叹了口气,摇摇头:“她脸毁了,勾栏的老鸨没人瞧得上眼,脾气凶狠,为奴为婢人主子还不要,官府没办法就丢给我门土司了,本以为是个拖油瓶,没想到还是个炸药包!”

  眉头皱起,叶空摆了摆手道:“走,去看看!”

  脚步飞快,一路狂奔,叶空心中暗骂,这工头太过蠢笨,也太过急功近利,第一个月产量不错,他还夸奖过他,没想到这小子变本加厉,只晓得用这种办法欺负窑工!

  原先挖煤两天换一茬人,想必是这小子见上下人费事又费时,影响出煤时间,索xing心一狠,一班倒个三个月,三个月吃喝拉撒全在下面,这佝偻地下不见一点阳光。

  是他,他也得反了!

  ……

  撑窑门已近三天,饶是姜檀心早有准备,料定上头会断水断粮,事先准备下了gān粮灯油,但僵持费日弥久,窑下的头要吃药喝,再多的储粮也经不得这般消耗。

  窑下已是惨不忍睹,昨天已有人被饿死,二十多个人饿得爬不起来,剩下的也都是有气无力,有得还在硬撑,有得已经妥协,即便半年见不到太阳又何妨?他们只是窑工,除了被欺压,被剥削,并没有反抗的决心。

  姜檀心缩在角落,抱着双膝,眸色沉沉,她将自己隐在一片yīn影之中,心思纷乱。

  087 傍上土豪,入幕之宾

  姜檀心缩在角落,抱着双膝,眸色沉沉,她将自己隐在一片yīn影之中,心思纷乱。留在狐狸沟,她有着自己的一份心思,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人,没有下淮州时夷则东方宪的护航,更没有京都夺嫡时戚无邪的一应周全安排,她只有一条贱命,还有一份永不认输的倔头儿。

  万里赴戎机,不顾一切向一个人奔去,这样的决绝她已经做过一次,且没了力气再做第二次,语言苍白,泪水苦咸,即便她真正站在了他的面前,那又如何,除了他的爱,她一无所有,除了负担,她并无所长。

  她甚至连身边的亲人也说服不了,这一段痴缠qíng缘太重,她的手骨太轻,她端不起它,却仍牢牢被锁在它的身边。

  她知道拓跋骞在陇西,拓跋湛在南疆,九州烽火一朝次第点燃,她不愿做阎王座下的易碎的瓷器,也不愿再当广金园拨弄算盘珠子的小狐狸!

  她要走她的路,直至思念绵长,殊途同归,她会以另一个身份站在九州之巅,重聚,执手,那时山峦清风,淡看江山,再没人能拆散他们,没有人!

  这条路看似荆棘满布,毫无尽头,但她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劲儿,而且她知道,这条路的开端就在凉州狐狸沟。

  所以不单单是为了这些苦命的窑工争取自己的利益,她也是为自己闯出一线生机,她知道此处狐狸沟是叶家土司的私产,也算准了不出三日,必有叶家人奔赴此处与她谈判,所以她必须等。

  所有人都可以妥协,只有她不行。

  悉索一阵声音,木头愣子手里小心端着一碗水,在bī仄的煤dòng子里走着,他手里提着“猫儿”照亮着前头的路,也照出了缩在角落边上姜檀心。

  “丑姐姐,喝水吧,馒头已经分光了,这也是最后的一点水,咱们撑不过几日哩”

  姜檀心抬了抬眸,浅淡看了他一眼,坦然接过水碗,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拭了拭嘴唇道:“一会儿我便上窑谈判去,木头你看住下头的人,只要我不死,一个都不许上窑妥协”

  木头就是当日那个捡回泥娃娃的小子,他的娘亲歌十三几日前已被拉去充了军jì了。

  犹记得当日她撕心裂肺,像一只耍泼疯狗,在地上刨出一道一道深壑,她哭喊求饶,甚至抱着姜檀心的大腿,求着让她也留下来,跟儿子一起留在狐狸沟,她有力气,能挖煤!

  可姜檀心并没有帮她的一份好心,只是冷言相问:“你肯豁下这张脸皮,就能跟儿子呆在一块儿,不用千人骑,万人枕”

  望着儿子泪眼,歌十三犹豫不决,她的指甲尖锐,已在脸皮之旁,可末了也下不了手,除了不甘的痛苦,再无它言,哭喊着被士卒拖走,她不断抓着地下的泥土,形同一个疯子,看着儿子绝望空dòng的眼睛,就那么被拖去了军营。

  从那以后,木头就一直跟在姜檀心的身边,他不说他叫什么,姜檀心便叫他“木头”,她也不言她的姓名,却由众人喊她“丑姑娘”。

  拍了拍木头的肩,姜檀心撑着身后的煤壁慢悠悠站起来,拖着疲惫的双腿,艰难向前走着,“猫儿”照亮了窑工的黑黢黢的脸,除了牙齿和眼仁是白色的,一切都是黑乎乎的,她一扫而过,从他们身边缓缓走过。

  每走一步,灯光中就出现新的面孔,身后老面孔便被黑色无qíng的吞噬。

  身边的煤道渐渐宽敞,她走到了大筐边,大筐边上躺着一具血ròu模糊的尸体,这是昨日上去谈判,却被工头活活打死随后丢下来的。

  姜檀心抬起眼皮,懒懒看了上头一眼,勾起嘴角苦涩笑意,脚一迈,毅然坐入大筐中,摇了摇绳索,上面铃铛一响,马上开始提筐。

  井口越来越大,姜檀心见到了久违的阳光,一时耀得睁不开眼睛,她才下窑几日,已觉恍如隔世,那下头那些三个月不见日头,该是如何悲惨?

  工头坐在井口的木凳子,正恶狠狠盯着从窑里上来的陋颜女子,凶巴巴开口:“哪来得臭丫头,敢跟老子这儿捣乱?”

  姜檀心抱着臂冷冷看着他:“说好的二班倒,为何食言?”

  哈得一声笑,工头站了起来,迫近了她一步:“天是土司的天,地是土司的地,我管你从前是谁,既然到了这里,就是土司的人,我让你们gān多少天就多少天,你敢跟天叫板么?不过一个臭娘们,没你的时候都很太平,我看就是你一手撺掇出来的!”

  工头正沉浸在自己的猖狂之中,只觉眼前人影一晃,顷刻,冰凉的一双眸子已近在眼前,刻薄的笑意张扬如火,他愣愣盯着眼前女人,看她勾起一抹狰狞笑意,遂即凉薄启唇:“嘴巴太臭……”

  啪得一声响,一记清脆的耳光扇上了脸皮,火辣辣的疼痛来得比意识早,工头万死也没想到这丫头胆大滔天,简直是不要命了!

  捂着脸,惧其眸色刻骨冷意,他不由倒退一步,抬起手指道:“反了反了,给我按住这个死丫头,往死里打!往死里打!”

  这话一出,姜檀心的皮ròu还没沾上一点,井下头已经炸开了锅!

  窑工们一听他们的代表要被打了,立刻像发了疯了一样,没有人动员,他们开始哭喊着砸工具,利用石fèng折断铁锹,用镐子把一盘盘崭新的麻绳斩成几截……

  工头一听底下qíng况,心中暗骂:这丑丫头不过短短几日,便收服人心到了这个地步么?

  他怒不可遏,抄起手里马鞭,就向她抽了过去——

  姜檀心瞳孔一缩,脚跟一挪,朝旁边闪去,鞭子走空,抽起地上的三尺尘土来,她腰肢很软,看着孱弱无力,实则速度很快,下手狠绝,光凭着一副狠劲儿,也震慑了几yù动手的两个大汉。

  姜檀心如鬼魅掠过,她迅速绕到了一名大汉身后,手刀落下,那大汉应声倒地,软趴趴得没了任何力道!

  工头满眼不可置信,这个女子怎么会……怎会是这般身手?

  姜檀心虎口发颤,将手背到了身后,只有她自己知道方才一招其实也就一障眼法。

  手刀后的拇指扣起了关节,看似劈昏了他,实则是按在了耳后的昏厥xué上,以巧劲制服,却给了其他人另一种震慑的错觉。

  姜檀心一脚踩上鞭子前端,张扬一笑,魑如妖女:“要动手谈,还是好好谈?”

  工头手中鞭子往后扯,竟纹丝不动,他松了手,往后退了三步方定了定心神:“我……”

  没等他说句完整的话,他身后自有人替他答了去:“谈,自是要好好谈一谈”

  来人五官俊朗,剑眉入鬓,他一身深蓝缎衫,领口处是一圈珍贵的獭狸毛,袖口紧扎,下摆两开衩,是便于骑she的装束。

  他本跑得急,但却只在十丈外停了脚步,等看过一场好戏之后,他才拿捏着架子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姜檀心识人知心,她冷眼盯着徐步而来的人,大致便可猜出他的身份,亦或是行事做派。

  工头只顾着扭头,见叶空来了,正想转身解释一番。

  叶空没给他一个正眼,而是直径伸出手,攥上他的后衣领,往后一扯,让人摔了个四脚朝天,眸色霍霍,诚意满目,并没有对眼前女子的面目馈以厌恶或是怜悯的眼神,他只是十分坦dàngdàng的捧了个手:“在下叶空,实在公务繁忙,御下不严,疏于管教,这压班子的事并不是叶家的意思,姑娘既然是代表之人,不如请下头的工人全部上窑吃饭,怨气委屈,一纸诉状,我全都收下,定给你们一个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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