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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217)

  颤抖着身子,少年不知是自己在抖,还是拿到的手在颤抖,他觉得尖锐的刀锋就那么cha进了自己的皮肤之中,刮着脑盖骨切出了一个十字伤口来……

  东方宪审视着一切,他负在身后的手松开了僵持,嘴角挑起一抹越来越得意的笑容,将人皮面具上的魅邪败得一gān二净,只余独属于东方宪的狡诈yīn测。

  127 再见酉苏,米袋遗孤

  “咣当”一声清脆响声,锋利的锐刀砸落在石板上,震起了齑粉尘土,却沉淀了血浆皮屑。一滩殷红的血像不断涌出的地泉,一圈一圈急速扩散,豆大的血珠子一颗颗砸下,渐渐淅沥成片,冲刷如河。

  东方宪终于放下了那怡然惬怀的姿态,他清楚的察觉着心底有一股突然蹿上的冷意,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迫使他不自主的后退一步,将停留在清秀少年脸上胜券在握的目光,重新移回了夷则的脸上……

  或者说,是他的断肢之上!

  方才的事态太快,没有人能够阻止。

  他在少年的额头划出了十字,随后便放出了让药物浸泡后皮囊堵塞的淤血,救了人一命,可却在东方宪不再设防之时,他竟以刀锋的长度为界,在自己的小臂三分处一刀而下!

  刀口沿着他早已研究熟稔的骨ròu连接空隙,果决地葬送了一门旷世绝学,将自己送进了一个名为“废人”的世界,来换取他弥足珍贵的“自由”!

  苍白修长的手指还紧紧握着刀柄,而手腕更因为巧取用力,所以青筋骨痕在皮肤下还显得青褐一片——就是这样的一只手,保持着最鲜活的记忆,却留下了最僵硬的回忆。

  东方宪怒不可遏,他惊诧,无措,失落,生气,一切爆发的qíng绪在须臾的愣怔之后,毫无遁隐地燃烧在他的瞳孔之中!

  怒什么?可恨自己终不能拥有一张此生不灭的皮囊?

  惊什么?可叹自己泯灭所有过去只为成就新的生机,而他……斩断一切身份羁绊,就为了回归本初,活出最真的自己?

  南辕北辙,绝不可能殊途同归,那又究竟谁对谁错,谁正谁邪?

  他心中已有答案,否则他不会发怒,不会惊诧……

  其实他早已明白,他已被同伴兄弟所遗弃,被世间凡尘所忘记,可他却很清楚,最先被抛弃的是他自己……

  东方宪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吐纳出肺部污浊的血腥之气,其实他并不习惯这样的味道,不会真得如戚无邪一般,享受这样腥靡地臣服,他会厌恶,甚至恶心。

  纤尘未染的魏紫青靴一脚踩上了血泊之上,脚尖指着躺在地上的断手,针尖麦芒,无声相问。

  “……此刻,你还凭什么活下来?”

  “命……”

  有人嘲讽,有人峥嵘。

  他气若游丝,却眸色霍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极端的痛楚麻木了夷则俊逸的脸庞。他已卸下了一生所累,赤条条一条,若再不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怎算红尘走过那么一遭?

  雷声隆隆,一道落地惊雷如游龙一闪,震得九重炼狱也抖落三分尘来。

  大雨倾盆,只是地下囚室中,亦如鬼蜮深渊。

  石门dòng开,一道凉薄的火光从囚室外的火盆架上照了下来,投在东方宪的背脊上,照顾一道孤冷的倔傲来。

  他向夷则投去最后一眼后,缓缓扭过了身,他的手还负在身后,迈开了飘浮无力的步子。

  “对或者错,正或者恶,你说了我不信,我说了你也不信,那……不如就让老天给我们个答案吧,两条路,不过都是死”

  余音空寥,散在空道道的石道拐角。

  在东方宪走出囚室的一瞬后,分列两边的皂隶得到了默许,他们手武钢刀铁棍一股脑冲了进去,朝着血流不止,耷拉垂首的夷则猖狂扑去。

  他们不是东厂的暗卫,只是曾经戚无邪座下最为末吏的粗使走卒,这帮人胸无点墨,恃qiáng凌弱,以往由着戚无邪震慑不敢造次,可此番被东方宪启用后,他们便替代了原本鬼影无踪,大名鼎鼎的十二暗卫,成了炼狱新得gān吏爪牙。

  一旦正名,压抑已久的报复扭曲成了仇恨,他们肆无忌惮的向夷则冲去,似乎杀了这样一个重伤的人,便能彻底取代十二暗卫的地位,成为炼狱,乃至所有人心中凶神恶煞的人间鬼老爷。

  因为自卑,所以急于证明,这一点,他们的新主人也不外如是。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杀戮被囚禁在一间石室之中,这里消亡的是狂妄的贪婪,是无耻的践踏,重生的本初的自我,是期冀已久的自由……

  *

  迎风立阶,转眼已走完炼狱的九重石阶。

  东方宪站在镇守石狮之间,脸上凝重的神色一点也没比狰狞的镇shòu好上多少。

  铅云低垂,bào雨骤降,豆大的雨水捶打在地上,激起尘泥地上的埃土,灰蒙蒙地一阵阵似làng席远……

  怅然之qíng在心,激烈地缠斗从地底深处慢慢向上而来,那血水滴答在阶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东方宪不怒不恼,他似乎很享受回过头的一刹那,看见夷则浑身浴血,犹如鬼蜮罗刹般伫立在身后那般感觉。

  然后,怜悯的施舍,亦或是轻而易举的绞杀,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理智告诉他,他必须杀了他,让世间唯一知qíng之人殒灭尘世,来殉葬他“鸠占鹊巢”成为江山主宰牺牲品,可他的心底偏偏还有另一个叫嚣的声音。

  那声音轻弱蚊吟,却实实在在的存在——它说,如果没有夷则的错,那谁来证明东方宪的对?

  本就是一场博弈的豪赌,既然彼此都押上了所有身家xing命,如果没有对手,谁肯来见证这一场抉择?

  “你我索求不过一个人,一份qíng,你舍弃所有换来的一份自由,可是她想要的么?”

  有人一声叹息,抵不过老天的酣畅嚎啕,一语苦涩终是被倾盆的雨声湮没,痕迹无踪……

  思绪被雨声搅得纷乱,直到一声长啸的马嘶传入耳中,方拉回了东方宪的神思。

  他眯起眼睛,透过雨帘眺望远处——只见一匹飞驰的骏马践过水汪子,一刻不停地拐过东厂胡同,朝着炼狱衙门奔来。

  马上的人飞羽月白锦袍,漆黑蟒靴,面上扣着一张金丝钩编地面具,比起十二暗卫的huáng金面具,更显金贵轻巧。他灵活地勒停了马头,翻身滚鞍而下,身形轻盈,犹如清风一阵,已稳稳站在了东方宪的面前。

  不顾雨水浇淋,他自是有自己的一派风流雅致,不忘抽出腰际的铁骨折扇,悠悠敲在了掌心之中,面对东方宪投来的询问眼神,他只是蜜唇一勾,无奈浅笑。

  唇上的三分水色浑然天成,笑意浅淡似莲,那刻意的一份妖媚,须臾便将这朵莲渡成了妖莲。

  “找着了?”东方宪瞳孔一缩,薄唇轻启。

  “不过京城里的一个小娃娃,又有何难的?”那人抖开折扇,掩着唇才肯开口说话,姿容冠绝,堪为女貌,一股幽淡的香气从扇面上传来。

  “人在哪里?”

  “呵,忘了你我的约定?我帮你自是因为你这张皮囊,我心甘qíng愿为你杀人放火,谋权天下,我自是顾我开心,可你也休想瞒我……这个孩子,究竟是谁?”

  “酉苏!”

  东方宪一声指名道姓,却没了后话。

  一声轻蔑的笑意从扇后传来,月白的宽袖松垮垮搭在小臂之上,露出了一截清瘦的手骨,酉苏缓缓收起了折扇,秋水凝睇,芙蓉俊颜,长眉远山颦黛,勾起一抹轻佻之意方有些男儿之色。

  今时今日的酉苏不复往日白莲的清雅,它扎根qíngnüè的污土,妖艳出了愈加鬼魅的容颜。

  素手一指,轻悠悠戳上了东方宪的胸口,在他衣襟上的行蟒银边上游走,甚至不在意,又偏偏多了那么些暧昧在里头。

  是,他轻浮,轻浮如那鸿毛,将那一份不容世间的沉重感qíng,撕成了逆风而起,又随风而散的飞絮,似无若有,与空气同生同灭。

  他早已不为戚无邪而活,他只为自己,为了一分诓骗自我的满足,他甘愿做任何事——哪怕只是为了一个冒牌货。

  抬起狭长的眼眸,琼鼻一点,姿色清然,他审视着那张爱至刻骨的皮囊,眸色流转,却寒意冰霜,扬唇轻语:“嘘……你不说,我也猜得到。他是大周后嗣……可对?”

  “……”

  东方宪眉头一蹙,负在身后的手腕缓缓滑下,擦过血红的锦衣华服,摩挲出一阵细软的响声。

  酉苏见其不语,笑意深了三分,他重新抖开折扇,扇出了清香诡魅的味儿,一丝一缕直往鼻子里钻去。

  只嗅了一下,东方宪便觉不对,他瞳孔一缩,不着痕迹地闭住了鼻息,待眼前黑暗过去,才抬眸望进了酉苏的眼底。施粉用毒高手,人们只记得他那一段不为人齿的畸恋,却忘了他是那个须臾取人xing命的闻香楼“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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