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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98)

  “但且试上一试,我只取一点,无伤xing命,习冰姑娘大可放心”

  太簇不明就里,还出言宽慰,他手背一挡,将三足斝推进了一尺,催促之意明显。

  三人皆无声响,场面寂静,安静之处流溢着挣扎的心思。

  小紫全无半点主意,她睁着惶恐的眼睛,攥紧了习冰的衣角。半饷之后,习冰薄唇紧抿,眸色闪过一丝决绝,而后颓然卸了力,一瞬间的生死看淡,抵得了在这囹圄之中的寂寂长夜。

  握上了小紫的手,她勾起一抹惨淡却甚是温暖的笑意,她挺着脊背,敛裙而跪,檀口微启,将一条命便这么赠予了:“大人,我用以此身之血为qíng花敬献,生死殒命,魂绕血泥,恳望成全!”

  “你……”

  太簇吃了一惊,从没有女子这般做过,难不成她已然爱疯了么?

  小紫听言之后,眼泪似雨落,一只梨花带雨,哭得喘息都不能,哽哽咽咽,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噗通跪在了习冰的身边,藕臂攀上了她的脖颈,断断续续,泣不成声:“姐姐……我们招了吧!求求督公……我们招了吧,其实那血不是我的……”

  “啪”

  一掌打断了她的话,习冰丝毫不手软,她目露悲凉之光,嘴唇翕动,她的心在颤抖,她的妹妹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说出来,姐妹一定要一起死才叫同喜同悲么?有一个人活下去,带着另一个的自由逃出生天,这样不好么?

  太簇已经愣了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听见了,也听明白了。

  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里重聚,拼凑了一幅一幅画面,将故事的隐qíng串联了起来。他记起了姜檀心失魂落魄的奔离的身影,记起了囹圄那一条条沾染血迹的血布条,记起那盛满血的茶盂,还有qíng花池汲血繁盛的妖冶qíng花……

  “那血是……”

  他gān涩着开口,名字已经在舌尖,不料被扑身而来的习冰bī得咽了下去。

  她清泪滑下,凄美恳切:“求求你,不要说,让我留作最后一个筹码,让我跟督公换我妹妹一份自由……请你,不要说……”

  这样生死恳切,太簇实在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他别过了眸子,不去看扯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指节泛白的手,良久,他才迅速的抛下一句话:“我带你去见主上,是生是死……你向他求去吧”

  欣慰一笑,泪水滑过嘴角,习冰瘫坐在地上,心中淡淡酸涩无以言表,向阎王换一人的自由,除了押上自己的这条命,却还要看他的心qíng。

  这等不公平,却在东厂被奉若神明之旨,要么遵守,要么死……

  068 阎王驾到,谁敢怀孕

  离恨天,qíng花孽海。

  有人一袭白衫罗裙,静静立在qíng花池畔,她的心口一丝一缕的绞痛,她的嘴角充溢着越来越多的鲜血。

  后退是求生的本能,可她不能后退,更不会后退,她已经放弃了自己这条犹如蝼蚁般的xing命,只想为小紫挣得一个自由。

  抬眸望去,qíng花池血色迷眼,习冰心中苦笑:如果亲吻这邪毒嗜血的花儿,可以超度深陷qíng泥的灵魂,她愿意,且毫不犹豫!

  抬起寒光bī眼的匕首,她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下了一刀又一刀的伤口,鲜血如注,渐汇成一道血流,滴滴不绝的坠入血池之中,溅在了qíng花的花瓣之上。

  她已心如死灰,血极尽gān涸,这份湮灭的qíng愫,qíng花又如何肯食?

  它们花瓣低垂,花jīng萎靡,耷拉着,躲避着,似乎是那苦涩的血流掀起了一阵疾风,将她们尽数chuī了偃了腰jīng,几乎要将花身埋入这黏稠的血水之中。

  戚无邪冷眼旁观,他一袭猩红宽袖长袍,手骨苍白,拿捏着紫檀佛珠,将怜悯慈悲和刻骨轻蔑发挥到了极致。

  “够了,死在外面,别弄脏本座的qíng花池。”

  他凉薄的声音轻轻抛掷,凝固了周遭冰凉的气息,凉风滞涩,令女子手腕上的血也gān涸了三分。

  “当日敬献,血色殷红,qíng愫纯粹,督公心念之物却永不可再得,那份敬献之血并非紫予斐的心头所献。”

  开门见山,习冰任由腕上之血点点下落,砸在地上,溅起象征生命消逝的血花。

  戚无邪眸色一深,并未言语,他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凉薄的瞳孔里是一望无际的地渊黑潭,它汲取她僵持着的三分勇气,眸中的一分决绝,还有她面色上隐忍的惶恐畏惧。

  他望穿了她的心,却不给予丝毫的回馈。

  黑而无物,猜不透,摸不准,众生对他的畏惧,从不是因为他有多血腥残bào,多寡义无qíng,而是因为没人知道他的心,他的想法——猜度,才是恐惧之源。

  习冰心下有些慌张,她读不出这个修罗阎王点滴心思,他的姿容举世无双,似乎这样才配的上他寡qíng无人可猜的心思,因为极端所以众生仰望!

  习冰qiáng忍着后退的冲动,她虽然坚韧,可也不过浮生一粟,嘴唇无声翕动两声,便不由自己违着心意的启开了口:“你已知道是姜……”

  “姜”字一出,她立即看见戚无邪瞳孔一缩,她心下猛地“咯噔”一声,彻底寻回了理智。

  可当她再瞅见戚无邪眼神的时候,就明白事qíng已经无挽回,只能暗恨自己如此蠢笨——在这尊活阎王面前,再深藏的心思也会被搅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不知,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恐怕……那姜谭新也是自己骗自己,可恨她竟做了这桩感qíng的栖身之桥?

  她慌张的水眸圆睁,懊悔从腰际攀上了脊背,嫌弃一片冰凉入骨的寒意,不妨脚跟后挪,踉跄着退了一小步,可便是这么一小步,在戚无邪心里已经验证了某件事。

  只见他霍然上前,如鬼魅一般出现bī近了她,妖冶诡异的瞳孔离着她的只有一寸,她隐约觉着鼻尖几乎碰在了一起!

  唇上是一股幽然决绝的冷香,这样的距离根本不及暧昧之说,她只觉铺天盖地的恐惧迎面而来,他的瞳孔冰凉空dòng,似是要吞噬她全部的生命之息。

  戚无邪薄唇轻启,一点一丝的温度蔓延于她面颊之上,但没有驱逐原本凉意,暖气过后,是更为刻骨的寒,他狞笑着缓声道:“是你伤了她……?”

  习冰连承认的机会都没有,她的指节已被一点点的折断,就像平日里松快关节时发出的那种“咯咯,咯咯”的声儿,似是奇松平常,只是锥心疼痛。

  十指连心,这样的惩罚不会流血,缓慢且温柔,却远比凌迟剜ròu更为煎熬,令人更期盼死亡的解脱。

  “喔……折完了,接下来……是肋骨。”

  两根修长的手指攀上了她的腰身,戚无邪不紧不慢的一点一点游走而上,他指尖落下之处,俱是她骨头碎裂的声音,十二对肋骨,一排皆碎——断裂的刺骨毫无停歇的侵袭了内脏肺部,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折磨……

  习冰几yù昏厥,可他不许,他不让,戚无邪要她保持清醒,心甘qíng愿的献出那个名字,那个令他觉得由衷欢欣的名字。

  瘫软在地上,她的身体微微弓着,成了一个屈rǔ怪异的姿势,骨刺在她的身体里横行,那是戚无邪赐予的一具新的骨架,一具将器官挤压零碎的妖魔之骨。

  痛楚蔓延,痛不yù生!

  她想死,立刻马上,从未如此期盼过死亡的到来,她宁肯魂飞魄散,永不入轮回,也不愿再滞留阳世!受这般折磨!

  末了,后背的脊椎也被拧断,她瘫着,只有jiāo差横行的刺骨勉qiáng支撑着脑袋,喉头是嘎嘎沙哑之音,为求一死,她拼着所有的力气呐喊,这声怪异如鬼,骇人入骨:“姜檀新,他是姜檀新!他爱上了你……他爱你……是他……”

  破音拖得很长,在一片寂静声中,突兀刺戾,她的眼睛慢慢开始浊色泛滥,这一句话,俨然耗尽了她所有心头力的积蓄,风chuī烛灭,已是濒死之人。

  红袍扬起,气势如狂,艳色决绝在他身后腾起,qíng花肆nüè,qíng意猖獗,戚无邪眸色霍然,嘴角边是一抹无法抑制的笑意。

  他惊叹,他终于明白了她看似脆弱的纤体柔肠里,冰肌玉骨中,藏了一个令自己都骗过不依不饶的心。

  qíng花孽海初相逢,魂牵梦绕就此系。他的欢欣由心而起,由心而溢。一滴鲜血,一场qíng动,为了一个jian佞狂妄的无根阉人,她义无反顾的焚烧寂寂的红尘之心,抛离尘世qíngyù,受尽世俗指责,也绝不让他独自在huáng土陇中孤独而眠……

  她yù涉入地渊,救不了他,那就陪着他。

  可惜,这一份真qíng馈赠,他知道得这么迟……迟到要借了他人之口,借着qíng花妖冶。为何不当面言及?为何有qíng,又要逃离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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