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大喜:“你明白就好。”
午思自觉心里有数,认真道:“我一定尽快断案。案子告破,殿下便能回去好好休息了。”
梁玉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顿时垮了脸,肩膀也塌下来,有气无力摆摆手,一个字儿都不想多说了。
一行人即刻启程。或是坐了车子,或是骑马,直往郊外破庙而去。谁知晚上静寂无声的街道,此时却熙熙攘攘。车马好不容易寻出几条好走点的路,七拐八拐地出了城。穿过一片密林,又走了些尘土飞扬的土路,这就远远望见了很多带着兵器的人围守在了一处地方。
到了破庙地界,压根无法靠近。三方人马各不相让,齐齐将那处围堵严实。
守在最外沿的是本地衙门的人。
傅家和龚家他们都得罪不起,且他们领的是皇粮,若真案子没破就让两家折腾起来,受罪的还是他们这些地方官。
奉原知府和良槐知县都派了人来守在这儿。为了镇住场子,这两位父母官近日来也亲自到场破案,只是案情停滞一直没有进展。
梁玉拿出个名帖递了过去。
良槐县的捕快漫不经心接过。发现是红色金字全帖,心知此物最起码是个两榜进士出身的,瞬间恭敬起来,双手捧了匆匆入内。
不多会儿,数名官员衙役小跑着出屋。为首的两人尤其醒目,前头那个身穿四品云雁补另一人穿七品鸂鶒补服。全都大汗淋漓,神色惶恐。
午思见状不由疑惑:“你们拿的谁的名帖?”
嵇崇涧答得漫不经心:“魏世充的。”
午思震惊地朝他望过去。
魏大人就算她没亲眼见过,却也听过其名。可名帖这东西不会随便乱给的,见帖如见人。他们就这样随随便便把魏大人的名帖递了,真的好吗。
嵇崇涧难得地解释了两句:“借了魏世充的名义办事比较方便。”
魏世充是户部尚书。军饷是由户部批下来的,如今出了事,户部干预其中合情合理。
不过,魏世充还有个身份,便是次辅文华殿大学士。
嵇崇涧让人要了他的名帖正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免得查案时再束手束脚。
对堂堂太子来说,一个次辅兼尚书的名号而已,借了也算不得什么,方便行事就好。
但在底下人看来却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次辅名帖的骤然出现,惊动了在场所有人。不止是良槐县知县急急跑了出来,就连奉原知府也坐不住了,慌慌张张出来迎接。
“不知是哪位大人拿了魏大人的名帖?”良槐知县语气里透着三分讨好:“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作出决定,把方峦进给卖了出去:“他。”
方峦进正神游天外着,发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忍不住心底暗骂。
这些家伙……
且不论身份至为尊贵的太子殿下,其余的一个个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就是朝中数得上的有实权的人。
随便哪个站出来不比他强?
偏他只是个小小四品官员,在这些人跟前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任由他们将他捏扁搓圆。
左少卿大人心里苦哈哈的,面上不显,作出倨傲却不失清雅的模样,拱了拱手:“在下大理寺少卿方峦进,前来叨扰,还望海涵。”
良槐知县官位太低,自是不清楚朝中那些风起云涌。见一个正四品官员拿了堂堂尚书次辅名帖,很有些疑惑,只回着拱了拱手讲几句客气话。
可奉原知府却是听闻过这位左少卿大人的,约莫知道此人身份,又曾听闻他在太子跟前很有些脸面。更何况他身为从四品官员,比左少卿还低了一阶。面对方峦进时便多了些热情:“原来是方巡抚家的公子,失敬失敬。不知您这一路奔波可还顺利?若是住处不合适,不若到府衙去住下,我们也好一起商量此案。”
说着,他又眼睛忍不住再次扫向了方峦进身后的那些人。
粗布短衫的那些个自不必多说。即便穿着粗布衣衫,那一双双内敛深沉的锐利眸子就让人胆寒不已。
胖大叔笑眯眯的非常和蔼。还有个小少爷,嘻嘻笑着很是富贵喜庆。他俩是这儿瞧上去最好说话的。
极其惹眼的是那二位。
为首的公子二十多岁,相貌清隽矜贵雍容,唇角带着微微笑意,却给人以万分的疏离淡漠之感。
他旁边的少年,瘦瘦小小的看着不打眼,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风流气度。
奉原知府再不敢大意,拱手去问那位公子:“不知您如何称呼?”
嵇崇涧略一颔首:“我姓傅。”又指了午思:“她姓午。”只帮她顺口讲了句,免得她再受累被人盘问。旁的一个字儿都懒得多说。
午思应景地扯了扯嘴角。
王庆海呵呵地道:“我是负责账房的,因着牵扯到了银两之事,我家公子把我叫来帮忙。你叫我一声王先生即可。”
梁玉也态度很好:“我是傅公子身边的梁管事。”指指午思:“他是书童。”又回头望一眼那些侍卫们,斟酌着道:“这些是我家家丁。”
账房!
管事!
书童!
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