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在宫中当差,没有见过皇后,却也有幸见过许多娘娘,看她们平日里那样光鲜亮丽,养尊处优,却也守着许多规矩,有许多事不能做的。
萧瑜对冬儿说的话感到好奇,她如今主意很多,总是能说出些让他意想不到的话来。
“你的事便是最要紧的事,还有什么事比你的事更重要吗?”
冬儿有些脸红,一边埋头骑马,一边小声说道:“怎么没有啦,到时候……不是还有天下苍生的事要管……”
“唔——”萧瑜不动声色轻笑,随即感叹道:“看来冬儿是一点也不明白啊,天下苍生的事,怎么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没了干系?你与我一起管好了这些事,我不就有空闲多多陪着你了?”
“但是,那些书上不是这样说的!”冬儿告诉萧瑜,她从书上看得,又从旁人口中听得,做了皇后,便要为皇帝管理好后宫,不能干涉前朝的政事的。
“后宫?我哪里要什么后宫?后宫的事免了,不就剩下你为协助我做前朝的事了,哦——我明白了,冬儿大度地很,从现在就已经想好了,今后要给我扩充后宫了?”
冬儿使劲摇头,自然不答应这样的事。
“也不好……我只想和殿下在一起,不要有别人。”
有她这句话,萧瑜便欢心不已了,只要冬儿懂得占有他,知道吃醋,他便放心了,他自然只要冬儿一个人,这世上谁也代替不了冬儿。
萧瑜向冬儿伸出手,冬儿便停了自己的马儿,拉着萧瑜的手上了他的马,坐在萧瑜身后。
她伸出手,从身后用手臂圈紧萧瑜的腰,枕靠在他的后背上,合上眼,便听到草叶与泥土在马蹄下搅扰纠缠的窸窣,不知哪里藏着的小虫小鸟嗡鸣,天高地远,似乎能一直这样走下去。
冬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默默流泪了,奇怪,她明明是觉得很开心的,或许还没走到风沙大的地方,她就被从未预想自己会遇见的景色迷了眼睛。
“殿下,我好想你啊。”
萧瑜闻言让马儿跑慢了一些,握住她的手道:“可是我们现在不就是在一起吗?”
“也是啊,”冬儿在他背上像只小猫似的蹭了蹭,从一旁将至马腹高的草野中拔起一根狗尾草,一边让它迎风摇动着,一边哼着自己编出来的曲调,“冬儿又在说傻话了。”
萧瑜笑了,只有和冬儿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毫无保留,不怕被人看出心思地笑,出于心底的,为了他自己而笑。
两人一路向北行去,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便穿过了绿野青青的草原。
白日里行路,夜里便望着天河星斗,卧草而眠,萧瑜准备的香囊很好用,在草丛中休息时,从没有蛇虫鼠蚁前来侵扰,反倒是有只小狍夜里跑来看两人生起的篝火,被萧瑜强留下来,给冬儿抱在怀里亲昵了一会儿才放它离开。
穿过关内水草丰美的草原后,便到了距离幽州最近的北边关口,出了豳风关,便到了中原与碓拓以及斡卓国互相侵占争略的地带,常年兵荒马乱,几乎是寸草不生。
出关查验批文的守城将士看萧瑜年纪轻,又带着冬儿这样年轻貌美的女子,提醒他要多加小心,近日来关外出了一批流寇,混杂着汉人与斡卓人,凶悍嗜杀,无恶不作,不少来往的商贾都横遭劫掠。
萧瑜仔细听过,为冬儿戴上了风帽,道谢后便一夹马腹,迎着将要落坠远天的红日行去,冬儿在他身后骑马紧跟着,就这样消失在了士将的视线内。
两人近夜时抵达斡卓国境外,宿于一间商旅常住的客店,因此店是由斡卓人置办,故而都是营帐模样的房间,莫说是冬儿,就连萧瑜也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不免觉得新奇。
若说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便是似乎因店主看两人都是汉人装扮,故而十分不愿接待,为两人引路的那个脸上带疤的女子便更是凶恶厌恶,若不是萧瑜会说斡卓国的话,恐怕两人就要被赶出去了。
冬儿不解为什么店家这样讨厌二人,萧瑜只告诉她不要多想,反问起她想不想打扮成斡卓国女子的模样。
斡卓女人不像汉人女子那样梳着高高的发髻,也不爱插簪钗鬓花,多是披散着头发,却又挑出其中一些编成小辫子系上彩绳,最后又汇总成了一股,还要往头上盖上纱巾。
萧瑜不知为何心血来潮,怂恿着冬儿试一试,惹得冬儿也有些心动,可是又觉得这样有些复杂,担心自己弄得不够漂亮。
“冬儿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爱美了,我记得你从前不在意穿衣打扮的,反而那时不管怎么穿衣,怎么梳头,都是很可爱的。”
“那现在不好了吗?因为那时候冬儿还不懂事……”
萧瑜握住她一缕鬓发把玩,柔声道:“现在也是很好看的,来吧,我帮你一起梳头,这样也快些,若是没有算错,也有半月余没有帮冬儿梳头了。”
“嗯,好,都听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