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玥正想搪塞过去,陈嬷嬷继续解释:“夫人也是听说大娘子最喜爱吃莲子羹,才特意做的,莲蓬还是我们荷塘里现摘的,前几日都没长熟呢。”
苏郎君的夫人晴娘喜欢吃莲子,姜玥略有印象。
但她吃莲子,身上会泛红发痒。
是失手打翻,还是找个借口?
柳氏的疑虑好不容易打消,她不想再引起猜疑。
姜玥正为难,沈徵回来了——他方才用膳时,心里想着事情,意外洒了一点汤汁在下摆,去隔壁里间换了件衣衫。
回来了就好。
姜玥捧着盛满了莲子的白瓷碗,在沈徵与陈嬷嬷的注视下,拿起汤勺喝了一口,一粒莲子被送入她嘴里。
沈徵蹙眉,撩袍坐到她身侧。
陈嬷嬷眼睛也盯着,似乎在等她的评价。
“好吃吗?”
沈徵问她,语气藏着一点她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是不是忘了,她不能吃莲子。
姜玥有点懊恼,她原以为凭借默契,沈徵会帮她引开陈嬷嬷的注意,让她有机会把含在舌尖的莲子吐出来。
姜玥犹豫了数息,就要咬开莲子吃进去。
沈徵又轻声问了一句,“夫人,莲子羹好吃吗?”
她点头,眼里蕴着一丝戚戚然的悲愤。
沈徵眼尾轻扬,手指抚上她还湿润的下唇,语气里透着亲昵与随意,“那我尝尝。”
姜玥递过去的莲子羹碗,被沈徵腾出一只手按下。
他另一手捧在她脸颊。
熟悉的气息绕在鼻尖,清朗眉目近在眼前,清晰得看见他温和半敛的眼睫。那粒被她压在舌尖的蜜渍莲子,被勾着轻轻一吮,渡到了沈徵唇间。
第27章 招架不住
她与沈徵第一次像这般亲吻, 是在平洲县。
狭小的厨房里,淡青色竹甑架在锅上,冒出雾白水汽,她夹起一小块刚做好的马蹄糕, 送到沈徵唇边, “尝尝,好吃吗?”
沈徵就着她的手, 模样斯文地咬了一小口, 眼神闪了闪:“好吃。”
“不觉得味道怪怪的?”
“不会。”
姜玥抿唇,盯着他。
她调味时, 第一次加白糖,尝过后觉得淡了, 第二次却错把盐罐当糖罐。到底是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真要从头开始学着素手做羹汤,哪有这么容易。
“刚出锅时, 我就尝过了,又甜又咸。”她将被他咬了一口的米糕搁回陶碟里,“沈先生在哄我开心。”
“不是哄你。”沈徵弯唇, 牵起她布满了细小伤痕的手,左手食指尖破了个小口,右手手背被烫出一片红。
“喔,”她假装失落, “连哄我都不愿意了。”
好脾气的郎君没辙,吸一口气又呼出,眼里意思很明显——好话赖话都让她讲了, 他能讲什么?
姜玥跟着笑,一双手环在他颈后, 贴近到他面前,低声说道:“沈先生哄我高兴,那我也哄哄你。”
亲过掌心,亲过脸颊,但还未试过,唇齿相贴。
她踮起脚,将自己的唇送到沈徵唇边。
怀抱里的郎君直直愣地,不解风情,甚至不懂得弯下腰应接。她耐心啄吻,从一线薄唇,亲到青色胡茬被修得干净的下颔,最后一吻,仰头踮脚实在太累,亲歪到了喉结上。
青年突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下一瞬,她被抱起,安放到长条灶台的石面。
方才还手足无措的青年,顷刻间俯身,滚烫的唇压上来,带着迫切,还有不得章法的茫茫然,重重碾在她唇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破解之道。
她揽着他,任由心跳如擂鼓,慢慢松了齿关。
唇齿真正相触时,心中只有喟叹。
一开始她报恩与主动接触沈徵,的确是存了让沈徵怜悯她,继而愿意庇护她的心思。
但这些天愿意为他下厨,是她真正心动且自知的心意。她是真的喜欢沈徵,她怎么能不喜欢。
沈徵不同寻常的热切叫她呼吸不畅。
她唇间逸出轻哼,将她禁锢在怀里的青年才如梦初醒,面上的红从耳根泛到颈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她双腿悬空,晃了晃,浅紫色裙边蹭上了一片黑灶灰,眼波与唇色一样潋滟,“都怪你,我裙子都弄脏了。”
沈徵好一会儿才恢复镇定:“我来洗,我洗。”
时移势易。
今日招架不住的人,竟然成了她。
姜玥心跳漏了一拍,一晃神,就这么让沈徵轻而易举地闯入,卷走了那粒莲子,轻松咬碎吞入腹中。
沈徵末了轻啄她的唇,很快退开,“舅娘不准我与晴娘出府玩,我与晴娘关上房门自个儿玩,总不会也要管吧。”
他抚过她唇角的痕迹,并未分一眼给旁人,“午膳我与晴娘都吃了,眼下有事要忙,嬷嬷还是先回去吧。”
陈嬷嬷从一开始呆住,到听懂沈徵话里的暗示,尴尬地笑两声,提起空食盒就退出去了。
沈徵抱起了她,留下一桌子用了一半的丰盛饭菜,风流浪荡地越过里间的雕花屏风,语调凉凉的:“我与夫人闺中之乐,你俩也要听墙根?赶紧的,有多远滚多远。”
长福与连枝原本各自守在外间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