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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定卿卿不放松_顾了之【完结+番外】(69)

  她微微一滞,眼睛一亮:“当真?”

  陆时卿点点头,神qíng认真。

  元赐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拍拍chuáng沿示意他坐,然后问:“那简单,为免夜长梦多,我明天就去找你守岁。”

  陆时卿却没坐,心里叹口气,拒绝道:“我明天没空,你好好在家就是。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元赐娴不给他走,一把拖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往chuáng沿拽:“明天除夕,你还能不在府上?在你家提亲也行,哪里都没关系,我会来的。”

  见他沉默不答,她又掐了下他的胳膊,皱眉道:“听见没啊?明天乖乖等我上门来被你提亲。”

  这是哪门子提亲法。陆时卿心里失笑,见不答应便走不成,只好眨了眨眼道:“好。”

  第59章 059

  元赐娴得了满意的答案,终于肯放陆时卿走,特意披衣起身,支走四面守夜的仆役,以助他一臂之力。

  陆时卿不能在离开长安前露了马脚,免得她死活缠着他一道去,便也没阻止她,看她做贼一样护送自己出了府。

  翌日,元赐娴布置了整天的战术,与拣枝和拾翠商议了七条出逃路线,用过晚膳,快该到了一家人一道守岁的时辰,刚预备偷溜,却被元易直硬是拉去了陪棋。

  她起先想敷衍一盘了事,却不料这棋一陪就是一个时辰。阿爹的兴致尤其高昂,连带阿娘和阿兄也在旁热烈观棋。她拿了百来种借口遁走,每每一开口就被他们转移话茬,即便起身如厕,也被阿娘陪着一道,结果自然都以失败告终。

  元赐娴也不傻,自然瞧出了究竟,想是计划败露,去不成陆府了,只好给拣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跑一趟永兴坊,给陆时卿递个消息,叫他别等。

  拣枝回来已近子时,一脸忧心忡忡,元赐娴一看就觉不对劲,再次以如厕为借口溜了出去,示意她跟来,到了外头,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拣枝气都没来得及喘匀,急声答:“小娘子,婢子去给陆侍郎带话,却没见着人。陆老夫人说,他今早天没亮就离了长安城去办公差了。”

  元赐娴不由一愣,问道:“什么要紧的公差,竟非得除夕夜办?”

  “婢子也觉得奇怪,想您一定好奇,便替您多问了几句。陆老夫人说,这公差是昨日就派下来了,但陆侍郎并未jiāo代具体,很是讳莫如深。”

  “昨日就派下来了?”元赐娴一耳朵抓着重点,蹙眉思索起来。

  既然如此,陆时卿昨夜怎么没跟她说,且还答应了她守岁的事。

  这不是摆明了扯谎吗?

  她将脑袋转得飞快,随即记起了更多古怪的事。眼下回想一番,陆时卿昨夜的举止的确很是异常。暂且不论夜闯闺房这等事如何不符他的行事作风,当晚,他看她的眼神,说话的态度,都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他似乎难得没有与她“斗法”的心qíng,多是沉默或者顺从。话里话外都好像……好像有些难言,有些挣扎。

  可她当时因接连几日未能逮他,急于bī他提亲,一点也没多想。

  她将这两天的种种古怪串连在一道反复回想,心砰砰砰地跳了起来,突然扭头奔回了阿爹的书房,一跨进门,就见原本头碰头窸窸窣窣说着什么的一家子一下收住了话头,都抬起眼来紧张地望着她。

  她把手扶在门框上,直直瞧着他们:“阿爹阿娘阿兄,你们瞒了我什么?”

  元易直叹息一声,无奈看了冯氏一眼。

  他就知道瞒不了元赐娴多久。但事实上,只要不叫她在昨夜知晓真相,捱到这个时辰也就够了。她已经不可能追赶得上陆时卿。

  元赐娴的指甲紧紧扣着门框,继续追问:“陆侍郎去哪里了?你们告诉我。”

  冯氏起身上前,把她的手拉扯下来,免她自伤,然后道:“滇南起了战事,他与南诏及吐蕃去和谈。”

  元赐娴像是一时没听懂,半晌讶极反笑,难以置信道:“谁叫他去的,圣人?”

  “是他自己的意思。”元易直答。

  她将冯氏的手一点点拨开,略有些迟滞地上前,一字一顿道:“也是您的意思?”

  元易直沉默不答。

  元赐娴突然笑了一声:“那是什么地方,有怎样的虎láng,孤身前往会是何等下场,别人不知道,难道您也不清楚?”她说到这里似有所悟,“还是说,根本就是您bī他去的?您不愿叫他娶我,觉得他不值托付,就bī他证明给您看?”

  “南诏兴战的目的是咱们元家。这一战,他细居太子要的是圣人对我元家更多忌惮,要的是大周终有一日自断后路。他去了,为了元家去的,为了减轻圣人对您的顾虑去的,您却这样袖手旁观?”

  元钰见妹妹态度恶劣,皱皱眉道:“赐娴,你冷静点。”

  元易直面冷如霜,瞧着她道:“谁说他就是为了元家去的?滇南沦陷,多少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他既为人臣子,心系天下,就该义无反顾去救。”

  “即便如此,救他们的法子有很多,朝中能说善战者也很多!”元赐娴双手撑案,紧攥着案沿,双目赤红地道,“为何非得是他?替大周出生入死,赴汤蹈火的为何非得是他?”

  元易直一怒之下蓦然起身:“为何不能是他?既如你所说,旁人都可替大周赴死,为何唯独他不能?”

  “因为……”元赐娴被问得噎住,突然眼眶一热,眼泪跟决了堤似的,大颗大颗往外滚。

  元易直冷嗤一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你回头好好想清楚,究竟该不该说。”说罢转身走了。

  元赐娴站在原地拿袖子去揩泪,却到头来越揩越多,怎么也止不住。

  冯氏叹了口气,给元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瞅瞅元易直,然后揽过元赐娴的肩,一下下轻轻拍打。

  元赐娴便更是忍不住,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哭也哭不停,憋了一晌,gān脆抱着冯氏边哭边喊:“阿娘,我就是不想,就是不想他去……我不是不懂阿爹说的道理,不是不忧心滇南的百姓,可是他去救他们了,谁去救他?”

  她越哭越不可遏制:“阿娘,我心疼……我心疼啊……如果,如果他死在滇南怎么办?阿娘,我怎么办……”

  冯氏一下下拍着她的背,轻声道:“窈窈,滇南是很危险,可你为何不能相信他呢?你阿爹都信他,你不信吗?”

  元赐娴微微一滞,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

  冯氏刮了下她的鼻尖:“你阿爹从前隔三差五便上战场,你又何时见阿娘这般哭哭啼啼过?阿娘不是不担心他,只是更相信他。”

  “滇南是个是非之地,但阿娘一直很喜欢那里,因为那是你阿爹一次一次罔顾xing命保护着的地方。现在滇南有难,你说,你阿爹怎可能对它袖手旁观?可他却撒手将它jiāo给了陆侍郎,难道不是因为对他有十足的信心?既然如此,你为何就不能相信你阿爹,相信陆侍郎?”

  元赐娴慢慢止住了哭势,在一下下的抽噎声里冷静了下来。

  “窈窈,阿娘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想寻个口子发泄,但你也别伤了你阿爹的心。哭完了,就去与他道个歉,今天可是除夕。”

  元赐娴点点头:“阿娘,我知道错了,我会跟阿爹好好道歉的。”她说完咬咬唇,“但是您今天能不能跟我一起睡?”

  冯氏不免失笑:“你倒是多大了?”

  她瘪瘪嘴:“我现在比三岁小孩还脆弱。”

  元赐娴连夜跟元易直道了歉,完了理直气壮抢走了冯氏,夜里却也未能歇息安稳,时睡时醒,一遍遍梦到陆时卿闯来她闺房的一幕。

  她说完bī婚的话,听见他承诺下回再见就娶她。

  然后场景一换,漫天都是白色的纸钱,她看见陆霜妤站在送葬队伍的前头,手擎一根细长的竹枝哭得双目红肿。

  她想冲过去看看那棺椁里头究竟是谁,却怎么也追赶不上,耳听着哀恸声越来越远。

  如此重复几次,她回回睁眼都惊出一身冷汗,像是看见了不祥之兆一般,翌日一早醒来发现被褥都是湿的。

  大概是她在梦里哭了。

  元赐娴颓了整整一夜,待听见邻里坊里的新年pào仗,却是一下醒了神,被这欢喜的吵嚷声激得振作起来。

  她赶不上陆时卿了,却也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她在房中思索了一晌,拿定了主意,突然跑出院子,叩响了元易直的房门,见他就问:“阿爹,我想起一桩事。早些年,大周尚未积弱到现如今的地步,南诏偶尔也向朝廷朝贡,有时由您代为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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