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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春早_燕嘉【完结】(76)

  枕壶:“……”

  我把外袍胡乱脱了,穿着单衣扑进他怀里,手上也不闲着,去解他的衣襟,振振有词道:“枕壶,不如我们今晚便生米煮成熟饭吧!我们dòng房后,我阿爹再不能bī我嫁旁人了。”

  枕壶一面拂开我的手,一面气苦地说:“你又看什么传奇册子了?阿昙,你可仔细些,我明天便把你的所有传奇一把火全给烧了。”

  “烧便烧罢,”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说完我又去解他衣襟,他瞠目结舌看着我。

  ☆、【章六 问翠】05

  我只动手扯了两扯,枕壶便如从梦里惊醒一般,伸手攥住我双手手腕,气苦道:“小祖宗,你什么毛病?”

  我被他握了手腕,不得动弹,只叹气道:“你晓不晓得,我爹都要把我嫁与旁人了。我一个小姑娘,有什么法子呢?思前想后,单单这个主意好;等我们生米煮成了熟饭,即便我阿爹想把我嫁与旁人,旁人也不要了。”

  枕壶铸铁似的箍住我手腕,笑道:“你思前想后?阿昙,你决计想不出这个主意来。说说看,是哪本传奇册子里瞧来的?”

  我道:“你别管这些无足轻重的枝蔓了。”手腕被他攥紧了挣不出来,便凑过脸去亲他,他堪堪避开,我便恼了,道:“男子汉大丈夫,我都不害羞,你躲什么躲?”

  枕壶苦笑,松开我手腕,用被子将我裹了,搂进怀里,说:“好好好,依你,我们抱着睡一觉,行不行?”

  我生气道:“你瞧不起我呢?我可是在眠香占玉楼里长的,你还打量我是深闺里的蠢姑娘不成?做戏还要做全套呢,既然说了要生米煮成熟饭,就不能含糊,该做的都要做!”

  我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正气凛然,可把枕壶给唬住了。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我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又去解他衣领。他衬着月光垂下眼睛瞧了瞧我的脸庞,开口道:“你再胡闹,我可告诉师兄了。”

  我浑身都僵住了,悻悻然缩回手,挪后两步,披起外袍,嘟囔道:“我回去便是,你莫要告诉师兄。”这话说得何等憋屈!想我清清白白一个小姑娘,若不是为了他,也不会夤夜做出这种事来。他倒好,不去相府提亲也就罢了,我活生生一个人送到他怀里他也不要。我觉得枕壶可能是不喜欢我,以前的话都是瞎说的,纯当哄我高兴。愈想愈悲凉,外袍披得松松垮垮,眼泪先下来了。

  他揽了我的肩膀,我气极,扭过脸不肯看他。他噘着嘴冲我脖子chuī气,脖子里的乱发被他chuī得痒人;我用手捂了脖子,怒目而视,道:“做什么?”枕壶嬉皮笑脸问:“哭什么?”我抬起下巴道:“我决定不喜欢你了,明天我就嫁给旁人。”他理了理我的鬓发,搂住我的腰,在我左脸上脆嘣嘣亲一口,道:“别想了,你嫁我是嫁定了。”

  我红着眼圈瞪视着他,他起身也披了一件外袍,坐回我身边,柔声道:“我晓得,你们府上近来都快被求亲者踏破门槛了。我没上门去,实在是有些复杂的缘由,你也不用晓得了。总之你要信我,来年chūn天我会让你披上嫁衣的。”他这话委实没什么说服力,换个人说,我半个字也不信。可我自幼信枕壶信成了习惯的,他这么轻轻松松的一句话说出来,我只觉心上悬的一块大石落了地,说不出的笃定。

  我浑身懒洋洋的,脱了外袍,翻身躺在chuáng上,盖好被子,喃喃问:“我的嫁衣要在哪一家做呢?”枕壶放声大笑,然后说:“锦绣坊怎么样?”我摇头道:“不行不行,他们家的针线还不够细。我要缕金绣牡丹和凤鸟。”他躺到我身边,手撑着头,侧着身子看我,柔声问:“翡翠绣坊呢?”我又缓缓摇头道:“也不行,老觉得他们家绣的云纹怪怪的。”他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了我几句,我只是摇头。渐渐地睡意卷上来,我绷着眼睛仰头看他,打了个哈欠,流出几滴眼泪,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轻声道:“睡吧。”

  清早起来,枕壶已经下山去了。我披着外袍,蹑手蹑脚地走过外廊,yù回到自己房里去。不想刚从枕壶屋子里探出个头,便见师兄从别处拐过来,正正对上了我,脸色顿时yīn沉得能掐出水来。我吓得一个哆嗦,跳回枕壶屋里,背抵着门,手足无措,左顾右盼。

  师兄敲门,道:“你出来。”

  我吓得神志不清,道:“不出来。”

  师兄淡淡道:“恩?”

  我哭丧着脸,道:“……我马上出来。”

  话毕我小心翼翼把门拉开一条fèng,在fèng里见到师兄一张yīn沉沉的脸。吓得又合上那条fèng,捂着心口踹了几声粗气,才把门拉开,垂头丧气道:“师兄,早上好。”

  师兄见我衣衫不整,脸上神qíng愈发yīn郁,让开一条路,道:“还不快去换好衣裳。”

  我应了一声,飞快地从他身侧溜开,滚回自己屋里,极简地洗漱完毕,踩着小碎步,极不qíng愿地挪到师兄跟前。今日的天气倒还敞亮,只飘着一点薄雪,师兄坐在庭院里,任凭细雪飞舞,兀自撑起一个结界,将雪与风都挡在结界外。他指了指竹桌上一方小糕点与一盏热奶,我坐下,一边吃,一边眼巴巴看着他,想听他如何处置。

  不想,我吃完了糕点,师兄也只面无表qíng坐着不动,不发一言;等我捧着热奶开始温吞地喝,他总算轻咳一声,开口道:“你与枕壶既有了夫妻之实,这婚事便也不能再拖了。”

  我正喝着热奶,闻言大惊,被呛得咳起嗽来。师兄心平气和地等我缓过气来,我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不是的,不是的。”他礼貌地皱了皱眉,我忙说:“我们没有!”师兄淡漠道:“这事儿又骗不得人,你否认也无用,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皱起鼻子,道:“我们真没有!不如你带我去见师姐,师姐会证明我清白的。”

  师兄见我说得认真,不由得迟疑起来,半晌,方道:“我姑且信你。”又缓缓问:“那你可想过,与枕壶究竟该如何?”

  我心里觉得怪诞,不知如何开口,只埋头喝热奶。向来与我说这些的都是师姐,在我的记忆中,师兄说的最多的便是要考我的功课,以及骂我是个“蠢材”。如今他竟与我说起这个话题,可见有些事在暗中是不同了。我思及此,不由得郑重起来,斟酌片刻,方道:“我也不晓得呢!可我无论如何是要与枕壶在一起的。”

  师兄问:“不论如何?”他见我神色不变,才淡淡问:“你可知枕壶缘何不上你们家提亲?”

  我怯怯摇了摇头。

  师兄又问:“你与枕壶是再门当户对不过了,可知你父亲为何不想把你嫁与他?”

  我再度摇了摇头,心里有些不妙。

  师兄轻叹道:“你们是门当户对的过了头。”我神色茫然,师兄大摇其头,叹了一句“蠢材”才续道:“你父亲是丞相,枕壶父亲是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你两家人联了姻,大明宫里的皇帝能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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