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之事,并非我主动伤他,实在是他说话太...但您若要罚我,我也认了。”
傅南霜用目光指了指坐榻,淡笑道:“坐吧,我何时说过要罚你了。”
岑琏还有些不信,虽顺着她的意坐下,却显得有些局促,“您真不罚我?”
“我不罚你,但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说,你也别急着辩驳,先听我说完,可好?”傅南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缓亲切了些。
岑琏虽有些犹疑,还是点了点头:“...嗯,殿下请讲。”
傅南霜抿了口清茶,随即缓缓开口:“我虽不知你过往有些什么经历,但能看得出,你的性子因此有了些影响,在宫中如此,现下依然如此。”
“我...”岑琏本想反驳,但想起自己刚答应过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傅南霜垂下眼帘,“我并不是想指责你什么,万物皆有因,你定也有你的因,但我也曾同你说过,你无论选择什么,觉得被逼无奈也好,还是走投无路也罢,其实终归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不明白。”岑琏蹙起眉心。
“你想有什么样的性子,便会有什么样的性子,想过什么样的日子,便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傅南霜将茶盏推到她的面前,不动声色,却又似隐藏了深意万千,“全看你自己怎么选。”
岑琏双手捧起茶盏,盯着茶汤上细密的泡沫,半知半解,懵懂反问:“...看我怎么选?”
“嗯,”傅南霜点了点头,又轻啜了口茶汤,随意问道,“想回祁王府吗?”
岑琏闻言,猛然抬起头来。
第41章 疫病
“殿下, 您要赶我走?”岑琏面色震动,难以置信似的。
傅南霜对她这反应也有些莫名,但还是耐心解释道:“我当然不是赶你走, 只是你原本也不愿留在在宫中,如今既然已经出来了, 送你回家去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我……我不能回去。”岑琏低下头,紧握住木剑的指尖被压得失了血色。
“你是怕你义父不喜?”傅南霜见她目光闪躲,遂大胆猜测道。
岑琏先是微点了下头,随即又连着摇了摇头, 语气有些急迫道:“殿下, 我不回去, 我愿继续跟随在您身边。”
傅南霜:“……”
怎么不问问她愿不愿意呢。
她沉吟片刻, 浅笑了笑, 道:“岑姑娘, 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愿回去也无妨,但若是想要跟我回宫, 我却是有几句话想要同你说明的。”
“殿下但说无妨。”岑琏得了她的准话,指尖稍放松下来, 目光却依然紧紧盯着她,微带着些忐忑。
傅南霜抿了抿唇,知道自己即将说的话很可能会伤了她, 也存着几分犹疑, 可终还是心下一沉,温声开了口。
“你虽是陛下封的修仪, 却也不必当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女官,我其实也不喜欢身边有人看守, 遑论你还是王爷义女,我如何能使唤你,你可以依然像过去那般生活,我也没什么好责罚你的。”
“殿下……”岑琏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傅南霜没有理会,甚至不去看她,盯着屋外飘雪的继续道:“个人都有个人的不易,你若当真有难处,我也会尽力相帮,但你要记住,旁人只能帮你一时,真论长久之计,还得自身立起来才行。”
岑琏听了这话,一副震惊怔忡之态,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殿下,我不是…我…”
“我相信你能想明白的,”傅南霜起身,终还是有些于心不忍,拍着她的肩安慰了句,“但也不必思虑过重,我对你从无恶意,也不会赶你走,别胡思乱想就是了。”
岑琏耷拉着头,闷闷地没有回应,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傅南霜也未继续劝导,面色淡淡,转身进了内院。
接下来的两日,岑琏没有主动来寻过她,傅南霜又借口下山闲逛,再度去城中探听了两次消息。
得出的结论令她有些心惊,岭南有鼠疫一事应当不假,近两日街上讨论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隐隐有了几分人心惶惶的意思。
药铺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手里拿的也不知是从何处寻得的偏方。隔壁医馆大夫连连辟谣这方子只是补气镇咳而已,绝无治疫病的功效,可排队的人群依旧岿然不动。
更有甚者,还趁机打起了治鼠的招牌,挨家挨户地宣传那疫病的可怖之处,劝大家早些从源头防范,要价还不便宜。
待她回了山中别苑后,连长公主都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去,在她手中塞了个小瓷瓶。
“这是?”傅南霜盯着那瓷白的瓶身,面露不解。
段琉在她耳边低声道:“听说南边最近有疫病,还挺严重的,也不知会不会传过来,这是我特地托人寻的灵药,给你也留了份,用不上自然最好,但也算有备无患吧。”
傅南霜把“智商税”三个字咽回肚子里,再三感谢了她的好意。
段琉惋惜地叹了声,“我原本还想多留你些日子,但现下看来,你还是早些回宫吧,最近也别下山了,人多的地方都不太不安全。”
“皇姐,我在城中也听有人谈论岭南的疫病,这消息可靠吗?是不是真的那么严重?”傅南霜好奇她的信源,也想借机再打探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