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也觉得,吴相的提议有几分道理。”叶惟槐见段淞已然松了口, 便也没继续坚持己见, 忙顺着他的意思奉承了两句。
冷铉见他这般行事,心中虽颇为不屑, 但也知晓自己的现状艰难,同陛下对着干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况且自己更不能放任这姓叶的踩着他献殷勤。
“嗯,此举虽说冒险了些,却也不失为一个攻其不备的法子。”冷铉干笑了声,面露赞许,全然看不出刚才他还是反对的意思。
“嗯,”段淞抬眸,在三人身上扫视了一圈,“那看来诸卿都没有旁的意见了?”
冷铉和叶惟槐暗暗相视了一瞬,随即齐齐躬身,“臣无异议。”
段淞的指尖在案上轻点了点,“也罢,那便即刻派人去给赫合送信吧,此事耽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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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南霜自打回宫以来,除了刚到的第二日清早,去宣芝所在的含冰殿门口兜了一圈儿,又去段淞那儿点了个卯以外,便再也没踏出明义殿的门。
除了必要的生理活动外,她几乎整日歪在床上,累了倒头就睡,醒了就看看话本,吃吃喝喝,好不清闲。
倒也不是她因为宣芝的事就此自闭了,只是这破剧情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也不知道究竟受不受人为控制,她做的任何事情好像对剧情有影响,又好像到头来还是无用功。
她想想还是算了吧,与其瞻前顾后担心未来的走向,不如踏踏实实地享受现有的条件。
想通了之后她倒是轻松不少,毕竟躺在哪儿不是躺呢,反正人总是要死的,能快活一天算一天吧。
傅南霜倒了倒手中的酒壶,发现只能勉强倒出最后一滴,便晃晃悠悠地起身,对着外面叫了声:“妙芹,妙芹?再拿壶果酒来。”
但等了许久,外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傅南霜心说奇怪,揉了揉躺久了有些僵直的腰背,起身推开房门。
“妙芹?今日请假了?”
她在庭院之中扫视了一圈,却没见半个人影。
傅南霜叹了口气,虽说有些失落,但想了想若是人家当真休假了,也不能强压着人来上班,不然她和资本家有什么区别,找不到人不如先睡一觉再说。
她正欲转身回房,却隐约听见院外的大门口,似是有人在争吵。
距离太远,又有重重院墙遮挡,傅南霜听不清他们究竟在吵什么,但也没太在意。上班嘛,哪有不和同事吵架的。
她摇了摇头,刚跨进门半只脚,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
“殿下,”妙芹小跑着进了院中,见着傅南霜正立在门口,不由多了几分见着救星的喜悦,“殿下您可起来了,请您快些去寻陛下过来吧。”
“怎么了?”傅南霜收回还没落地的脚,缓缓回身,面露疑惑,“找他做什么?”
妙芹忧愁地叹了声,“今日不知是怎么了,那位清思殿的贤妃突然登门,还硬是要来殿中瞧一瞧,我们都说了您还在歇息,她也不听,说话还…嚣张得很。”
“怎么个嚣张法?”傅南霜面色依然镇定,毕竟邱蜜儿一直都很嚣张,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妙芹有些为难,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便从外间拿了件披风,为傅南霜披上,接着扶着她向外走去,隔着影壁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垂头道:“您听听吧。”
傅南霜凑近了两步,隔着影壁侧耳,终于听清了邱蜜儿那带着奇异的语调挑衅。
“你们可要想好了,今日我虽是来做客的,但是等过两日,这里就是我的宫殿了,你们也就成了我的下人。”
“贤妃,您请回吧,”答话的内侍语气颇为无奈,“我们殿下真的还在小睡中,不见外客啊。”
“哼,什么殿下,你们记住,我才是你们的殿下。”
“您莫要再为难奴了。”内侍都快哭出声来。
“谁为难你了?你自己脑子转不动,让我进去不就行了,没人能罚你,日后这后宫里头,可是要听我差遣的。”
“......”在场的没人敢接她这话。
邱蜜儿似是更得意了:“哟,看来你们都不相信呢,也罢,我可以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你们的殿下啊,当不了多久皇后了,你们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早日弃暗投明吧!”
妙芹苦着张脸,将傅南霜向院内拉了几步,像是想避开邱蜜儿这一通大逆不道的话语。
“殿下,奴也不知贤妃是怎么了,一来便如此叫嚣,奴们也不敢同她分辩,不若您还是去请陛下吧。”
傅南霜沉思片刻,却摇头道:“不必了。”
“那难道就放任她...这般放肆吗?”妙芹瞪大了双眼。
“陛下要管自然会管,若是刻意放纵,便是我去寻他也没用。”傅南霜淡然转身,慢条斯理地踱步回了寝殿中。
妙芹虽仍有些焦急,可看她家殿下这副淡定的做派,倒是稍安下心来。
也是,毕竟贤妃只是个蛮族女子而已,怎么可能威胁到皇后的位置呢,定是满口胡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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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暂且许她一个后位,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日后再寻个由头收回来便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吴长勍闻声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