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赞克假意大度:“罢了罢了,我可不是受你威胁啊,只是我那几个弟弟都是些废物,万万没有这种本事能和檀必对抗,你若去找他们,肯定也没什么好结果。”
段松也知道见好就收,便稍放缓了语气:“嗯,若是论骁勇善战的话,大皇子在赫合也确实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邱赞克听了这话,面上也是一喜,不由得意道:“那是自然,同我联盟,绝对能将檀必打得溃不成军。”
段淞挑眉,“既然如此,大皇子的意思是?”
邱赞克抬手,在马屁股上猛拍了一下,“要我说,我们今夜就出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都是带着小队精锐出来相见,商量好了出兵的线路后,便暂时分道扬镳,回各自的领地集结军队。
邱赞克身边的随从见走远了,忙问:“比赞,咱们真要帮他们打仗啊?”
邱赞克却全然没有刚才的激动神色,摸了摸胡须,眼中精光尽显。
“那皇帝就是个傻子,先答应他再说,等他让我们的大军过境,那时候就好办了。”
第48章 驱傩
傅南霜到底还是等到了可以出宫的机会。
每年除夕, 宫内乃至整个都城,都会举行驱傩之仪,以驱散鬼怪病疫, 祈求来年安康。这也正是当初段淞着急忙慌地召她回宫的理由。
她虽只是挂名主持仪式,但也趁着机会了解了一下, 参加宫中驱傩仪式的人员共分为六队,每队有侲子和巫师之类的一干人等,加在一起总计有几百人一道入宫。
届时,他们将戴着面具, 根据不同的职位穿着各自的法衣, 一路唱着驱傩的祝词, 在宫内绕行一圈后从顺天门而出。
况且在当日, 都城内也会举行民间的傩仪, 当夜没有宵禁, 民众大都在街道上活动, 也都戴着面具,是男是女都难以分辨。她如果能跟着驱傩的队伍混出宫, 也能借机隐入人群中,目标不会那么明显。
再加上听闻西洲的困局几乎已经解除, 想来段淞得胜回来后还会大赦天下,傅南霜也不用担心自己出宫后的黑户问题。
近期应该再也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
临近元日的这段日子,她每日梳理着自己的出逃计划, 时不时的查漏补缺, 大到出宫后的逃跑路线和落脚之地,小到到时要戴的鬼怪面具和提前背下驱傩唱词, 都已在她的掌控之中。
除夕这夜,因段淞这个皇帝还未回宫, 没了顶头上司的管束,又有边境的佳音,宫内的节日氛围倒是比过往更加丰富些。
月亮初升后,得了她的允许,驱傩的队伍便缓缓进了宫门。
傅南霜借着作为主持之人的由头,时不时让宫人去查探队伍行进的位置,待到驱傩队伍快到明义殿附近时,她大手一挥,颇为大度地让宫人内侍们都出去观礼。
至于段琉,她今日白天便特地出了宫,似是要回去陪卫苍过节。
所以如今,明义殿内便仅剩下她一人。
哦不,其实还有偏殿里的岑琏。但是她几乎足不出户,平日里也鲜少能和她碰面,所以傅南霜倒也不算太担心。
她坐在榻边,正听着远处传来的吵嚷声,耳边却又隐约混入了自己渐次加快的心跳。
这个关头,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
傅南霜深深缓了几息,微定了定神,随即爬上了床榻,伏在靠墙的内侧,伸手下探,正准备拿出事先藏好的面具和服饰。
可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包裹外层的布料时,却突然听见了一声极轻的钝响,像是从高处跳落到地面时,鞋底和石板接触的声音。
傅南霜不免一惊。有人?
她心生忐忑,猜测着难道是有宫人半路回来了?可听这动静,却并不像是从门口走进来的,倒像是从旁边的窗户或是房梁上跳下来的。
说不准是刺客,或者是来绑架她的。
可她扪心自问,自己也没什么绑架价值啊?
僵持了片刻,身后没有再传来其他的声音,傅南霜到底还是觉得背对着人太过被动,总还是要先查探清楚情况才好。
她大着胆子,有些僵硬地缓缓回头,随着视线的转移,终于瞥见自己身后正立着一个一身黑色劲装的男人。
傅南霜盯着他,那人也回望着他,二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诡异,一时都没有说话。
“你...”
她刚开口,对方也对着她拱手行了一礼,
“参见皇后殿下。”
傅南霜见他好歹还知道叫尊称,应是没有恶意,稍松了口气,“你是谁?为何悄无声息地来到我的殿中?”
那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突如其来的蹦出一句:“殿下,陛下回宫了。”
傅南霜心头一跳,世事哪有这么凑巧,他居然今天就回来了?
那黑衣人顿了顿,面色有些犹疑:“但是陛下...龙体有恙,如今不便面见旁人,所以特命仆告知殿下,可避开众人前往含凉殿一见。”
傅南霜眸光一闪,暗自琢磨起来,段淞虽回来了,但是并没有大张旗鼓地告知众人,而且听他这意思,倒像是在打仗的时候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