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持械斗殴的官差衙役全都抓起来就地关押!把刑房所有刑官全部收押!若有一人漏网,提头来见!”
“是!”厚重利落的应答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这群穿甲持刀的京城防卫依令行动起来。
高忠束手就擒,巡捕营的战士们也随之举起双手。
刑部衙役蛮横惯了,不甘心把自家地盘让给旁人,挣扎怒骂。
满柱看了杜侍郎一眼。
杜侍郎恼怒道:“满大人,你的职责是守卫京城,有什么权力接管刑部?”
“你们聚众闹事,影响皇城安危,我责无旁贷!”
满柱这个‘聚众闹事’和之前那个‘持械斗殴’用得一样高明,把杜侍郎气的直翻白眼,指着他哆嗦道:“你这是滥用兵权,我要参你,我要去皇上面前参你!”
满柱将他一揽,“巧了,我也要去汇报此事,咱们一起吧!”
转头瞪一眼自己的兵:“刑部衙役怎么还不卸甲去兵?!”
话音才落,刑部衙役纷纷被踹倒夺兵,扭送自家监狱。
满柱这才看我一眼,吩咐身边人:“找一间干净的监室,单独关押秋大人。记住,她是朝廷命官,关押期间,不可夺其体面!”
第82章
监狱有一种专门陪伴女犯人的职业叫伴婆, 伴婆不在体制内,只有特殊征召才出工。
我被单独关押后不久就有一位伴婆到位,领我去沐浴更衣。
伴婆生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 手里拿着一根藤条,却不是对付我的。
沐浴完, 我换上了赭色麻布做的干净囚服, 往回走的时候,但凡狱卒多看我两眼,她就挥一挥藤条, 怒骂:“看什么看,大清第一女官也是你这种腌臜贱种配看的!”
她骂人的语言丰富到令石榴姐也要甘拜下风, 直把他们骂的敢怒不敢言。以至于我经过的地方, 所有男人都自觉垂下头。
囚室中已备好四菜一汤, 还冒着蒸腾热气。
伴婆殷勤得拉开椅子,邀我入座。可我连看一眼都觉得反胃。
“大人,不吃饭可不行!我在衙门伴监多年, 没见过哪一个犯人一两天就能出去的。你这个案子轰动全城,只怕更是不能轻易善了,你得好好吃饭, 才有力气和那些臭男人斗!”她跟在我后面谆谆劝导。
我走到囚室一角, 背靠着墙, 感觉有了少许安全感, 这才定下神问她:“是谁安排你来的?”
“我常在步兵统领衙门监狱伴监,我当家的也是那里的狱卒。”
那应该是满柱的人。
满大人考虑得还真是周到。
“他们起初叫的不是我, 是我自己要求来的。从大人第一次进步兵统领衙门监狱, 我就见过你,当时你不肯吃监狱的饭, 我还想,矫情,看你能撑几天!没想到你硬挺了五天,惊动了雍亲王,从那之后,步兵统领衙门没人不知道你的名字。监狱里那些人提起你,都要竖个大拇指呢!”
我苦笑着摇摇头,谁曾想,我这样一个‘天真娇气’的人,在别人眼里是硬骨头的代表呢?
“后来你登殿封官,办基金会,哪一件不叫人拍手称快?偏有那些龌龊无能的男人,朝你身上泼脏水,说你是靠男人上位,这种狗屁话我就听不下去!便是十四爷自己,能办得了基金会吗?那些郡主格格们,哪一个父兄不可靠?她们怎么就扶不上墙呢?说你争风吃醋杀人,才是最可笑的!你是干大事的人,岂会把男人这种烂到根的东西放在眼里!再说,谁不知道四爷和十四爷为你大打出手……”
“这些捕风捉影的事儿就不提了罢!”
我为她独立鲜明的女性意识感到惊艳,同时,也猛然认识到一件事:我总以为自己是微不足道的,事实上,我已经具有一定的大众影响力;我以为我只代表我自己,可很多人已经根据我展现出来的某一个标签,朝我靠拢:比如‘与男权对抗’和‘与文人对抗’这两个标签。
在我不管不顾往前冲的时候,后面悄悄跟了很多追随者。
阿克敦是劫狱的第一责任人,他带着情同手足的下属,深入监狱内部,杀死狱卒,彻底构成劫狱事实,这是无论如何都洗脱不了的。
他如此奋不顾身,固然是为了对十四爷尽忠,多多少少也有些私心:作为旗人,他对汉人官员抱团霸朝的行为很不满。而我和文人的对抗,寄托了他的希望。
这些无形却有力的影响,或许正是我落到如此田地的原罪。
他们用刺杀的方式警告我,没想到我越挫越勇,在京圈混的风生水起,便采用釜底抽薪的招数,先毁再杀。
那么我对他们最有效的反击必然是——扩大影响力,争当领航人!
我不仅要办基金会和医学院,还要办到全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从中受惠,成为我的拥蹙者!
当然,现在最要紧的是破解无头案,从阴谋中成功脱身。
昨晚发生的劫狱事件非常恶劣,皇上必会震怒,重罚高忠和刑部一干官员。按照以往的惯例,很可能会派钦差接管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