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他吞了。
刁锋挨了训,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外面静悄悄,谁也不敢靠近我们这间舱。
期待了一上午的阳光穿透云层和玻璃窗,照出空气中的浮尘,整个世界好像停下来了,只有我们还是活的。
温热的呼吸下移,到了锁骨,到了心口,到了顶峰。
牙齿在衣服上碾咬。
“想要你,想的发疯了,怎么办?”
第171章
爱和欲无法分割。
爱一个人, 自然想和他肢体相碰。
十指交织,好像就能心意相通;唇舌缠绕,好像就能灵魂共舞;水乳交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但我现在还有点抗拒。
潜意识里, 我还是觉得,我们俩现在的状态和对未来的期许, 都过于理想化, 好似处在乌托邦,终有一天,或许很快, 或许毫无征兆,我就得面对现实。
这个念头, 就像《盗梦空间》里的停不下来的陀螺, 时刻提醒我, 别陷得太深。
其实享受欲望,对我来说不是羞耻的事儿,只是当我控制不了感情的时候, 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控制身体——假装自己仍进退自如。
哈,这根本就是个错觉吧?
谁知道呢。
这种时候,沉默就是无声的拒绝。
四爷从我胸前抬起头, 只看了我一眼, 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双目被熊熊欲伙烧得灼热, 而我眼里已经恢复清明。
双唇紧抿, 他垂眸掩饰失落,无声松开了箍在我腰间的手。
气氛有点尴尬。
我刚要站起来走开, 指尖忽被他捉住往下一拉, 顿时又坐回到他大腿上。
另一只手撸着茂盛的发碴,他依依不舍:“别走, 再坐会儿。”
我瞄了眼他的下袍——不巧,小窗透过来的那一缕阳光恰好就落在此处。
船舱里空气流通不太好,热气出不去,所以我们穿的都不多。
他火气旺,只穿了里衣和一件随性柔软的缎子长袍,这布料没什么硬度,支棱不起来,服服帖帖得描绘出他此时的尴尬状态。
这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现在不敢晚上见我——在茫茫无际的海上与世隔绝,当其他人的视线都被黑夜遮蔽,感受不到外界和别人,只拥有彼此的时刻,情感分外浓烈,稍一触碰就很容易失控。
静谧的船舱里,忽然再次加重的呼吸格外清晰。
他哀怨地瞥了我一眼,紧接着闭上眼掏出佛珠,连连摆手:“走吧,走吧。今天不许在我眼前晃了。”
话是这样说,只隔了一个时辰就派人来叫我。
不过说的是公事。
他预判福建水师和海盗邓三脚极可能有勾结,调兵遣将不会那么容易,甚至会有弄巧成拙的危险,嘱咐我务必不能单独行动,做任何事儿都要先征得他同意。
我亦觉得,海盗敢在在水师驻扎地袭击官船,大有蹊跷,不由抱着十二分的谨慎郑重点头。
不过,看他眉头紧锁,便笑着安慰了一句:“麦克沃伊伯爵应该已经到福州了。他是炙手可热的海盗克星,战功赫赫,威名远播,据说在他护航的时候,连加勒比的大海盗团都会卖他几分面子。他现在常驻马尼拉,距离福州不远,或许和邓三脚也打过交道,如果邓三脚要给我们捣乱,也许他能牵制一下,王爷不必过于忧虑。”
“很厉害吗?”四爷眼神微妙,语气有点拈酸,不过转瞬就收敛,一本正经道:“我只担心你。切记,你这一趟只是个翻译,不求有功,但求平安!”
害,我有那么贪功冒进吗?
1715年12月11日 康熙五十四年 十一月二日晴
上午十一点十七分,‘平远号’终于靠岸。
闵浙总督常坤和水师提督凌保携一众大小官员恭迎。
常坤准备了两顶软轿,打算将四爷和我直接送到总督署衙门,说是已经设好了接风宴。
四爷却毫不留情地拂了众官员的面子,拒不坐轿,坚持骑马,还吩咐径直去水师衙门。
白胖的常坤笑劝道:“王爷,行了近一个月的水路,您不累,秋大人也累了。您不想吃顿正经饭,秋大人还想呢!总归已经到这儿了,歇歇脚,去去乏,明日再办差也耽误不了什么事儿。”
看来他们消息很灵通,已经不把我当末流小官儿,而是四爷的内人,知道可用我拿捏他。
四爷瞥我一眼,我对他微微一点头——多余这一看,这点默契还能没有吗?当然是公事要紧。
他放下心来,客气但强硬回绝了常坤,又问:“礼部发函邀请的英国伯爵到了吗?”
常坤笑容一敛,从身后一众官员里招来一个,低声问了几句才回道:“回禀王爷,是有这么一个人,三天前想从福州海关入境,不过他持有的公函上写的是由广东入境,所以海关官员给他指了新的道路。”
……
从广东入境,再走陆路赶到福建,这中间得消耗多少时间?
四爷扬手下令:“立即派船将他拦回!”
“可是,礼部公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