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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虎方法与反捕方法论_伊利昂【完结】(25)

  站着牙牙身边的、拿着烟管的老大爷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又将是一个雪封的冬天啊!”牙牙侧过头看看他,犹豫了一下,礼貌地回应道:“是啊。”

  老大爷顺水推舟地问她:“你们从哪里来?”

  牙牙回答:“从西境来。”

  大爷点点头:“从西境来啊!真远啊!来北疆玩吗?北疆冬天很冷啊,比你们西境还冷!”

  牙牙只能点头。平平伸手揽住她的肩膀,稍稍侧身看向老大爷。老大爷注意到平平,就问:“这是你……”

  “我是她丈夫,您好。”平平迅速接话,一边点头致敬,手就按上了刀鞘。牙牙感觉到他的紧张,就稍微朝老大爷那边再看一眼:就在老大爷背后,坐在这家茶馆的门槛上喝茶的几个年轻人和茶馆里面的一群人都穿着禁卫军制服,本来互相开着玩笑,气氛正好,这时似乎听见了牙牙和老大爷的对话,很注意地看了过来。意识到了这个情况,牙牙只好冲老人笑笑,然后就像一个冷漠的陌生人一样把头转了回来,不再看老大爷,即便能够感受到老大爷热忱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良久,也铁着脸没有回头寒暄。她的目光在空荡荡、湿淋淋的街道上来回徘徊,看上去像一个无所事事但又不愿暴露自己的空虚无聊的游人,但是实际上她已经非常紧张,在平平警戒身后的同时她想尽快找一条便于脱逃的路线。

  “怎么办?看来今晚不能在这里停留了,不如等冰雹一停咱们就赶路?”平平稍微捏着牙牙的肩膀悄声问道,为了让自己看上去自然随意,还拨弄一下她的头发。牙牙没有抱怨,一声不吭地点头。这时候门口那几个禁卫军中的一个开口了:“你们是从西境来的?”

  平平稍微侧过脸:“是啊。”

  “那你们听说烈氏祖宅大火的事情了吗?”

  平平说:“听说了。真是可怕的大火,周围一连几天都是阴霾重重。”

  禁卫军问:“你们在路上走了几天了?”

  平平回答:“一周左右吧。”

  对方又问:“你们是步行吗?一直步行?”

  平平点头,尽量不和对方进行目光接触。

  这时另一个军人说话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的出发地应该离烈氏祖宅不远。既然住在烈氏虎族附近,那么你们多半也是军户吧。”

  平平心里咯噔一下。军户子弟除非由将军特准,都是不能擅自离开驻守地区和岗位的。他和牙牙一看就不是小孩子了,至少也是术式学校的学生,没有上课,花了七八天徒步旅行,的确可疑。

  平平只好说:“我们虽然住在那附近,但是不是军户,只是普通人家。”

  听了这样的回答,那个精明军人就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聪明地转移话题:“那个女人和你什么关系?”

  平平下意识把手挡在牙牙身后:“她是我妻子。”

  精明军人反问:“真的吗?我从来没见过夫妻佩带刀柄花纹几乎一样的刀呢。最奇怪的是,如果她是你妻子,有你佩刀,她还佩刀做什么?先生,我提醒您一下,隐瞒军户身份是比擅离驻守还要严重的罪名。”

  平平心说“糟了”,他长期生活在军户子女之中,理所当然地认为女子也是一样佩刀、穿男性化的衣服,更没有想过,夫妻同行,丈夫是提供人身保护的唯一责任人。都到这份上了,平平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头冲军人笑笑:“不好意思,我们确实是军户。”

  军人们站了起来,拔刀的拔刀,搭弓的搭弓,念经文的念经文,写记录的写记录。那个精明军人,看上去是这个禁卫军行动队的指挥官,走上前来,拨开平平挡在牙牙背上的手,一把抓住牙牙的肩膀:“现在我们要以擅离驻守的罪名逮捕你们。”

  银色的刀影风一样扫过军人的手,刹那间鲜血长流。牙牙迅速把握刀改为横式,向后踢了一脚就跳进街道。平平追上她,珠子一样的冰雹落在身上,虽然没有刚才那么猛烈,砸在额面上却也还是有点酥麻。军人们又惊又恼,刚刚念了一半的经文肯定是废了,现在只好重整旗鼓,一面全力保护行动队里的时间管理官一面一股脑的追过来。时间管理官得到了同队的帮助,放心地全身心投入陈氏术式的经文念诵,把陈氏负有盛名的时间管理术式加持到弓箭手的箭上。平平大喊:“牙牙,别用——”牙牙回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弓箭手的流矢在陈氏术式的加持下高速追来,牙牙默念陈氏术式时间禁锢经文,将发动时间压缩到一秒半,这样一来即便她的时间禁锢术式停不住流矢,以她的战斗水平也能清楚看见箭矢飞过的轨迹。一刀斩断飞箭后,她用梁氏术式稍微移动自己的位置,好追上已经跑在前面的平平。

  平平见她跟上来了,便放心地改变逃跑路线,一闪身进了巷子。沿着巷子一直往前,可以看见一块窄窄的自留用菜地和一条不算太宽的河道,虽然已经是深秋,河水依然充沛。一条带顶棚的客舟停在岸边,船板上还放着一件船夫的白色小褂,平平没想太多直接跳上船,割断缆绳,躲在客舱里悠悠划动船桨。牙牙从岸边纵身一跃,跳到河中央的大石头上,又一跃,掉入河对面的民居中不见了。追兵喊着水面上缓缓滑动的客船,平平对他们的声音置若罔闻,收起桨,让船只顺水而下。行动队队员无计可施,在指挥官的命令下只好涉水过河。这时候,平平已经在下游与牙牙接应。

  客舟在窄小的城镇河道上飘摇了一阵子,只听水流声越来越大,平平探头朝客舱外望去,原来他们已经来到开阔的水域上。牙牙拿起船桨,努力地划着水避免船只靠岸。平平也来帮忙,渐渐客舟来到了水流较缓的河道中央。平平看着两岸的湿漉漉的草甸和瘦削嶙峋的雪山,对牙牙说:“这一定是孔雀河了,我们顺流而下,就能到达孔雀城。”

  帝国之内,只要有人说起北疆,大家就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乐正的故乡、渔人的城市——北疆首府孔雀城。平平还记得小的时候班主任曾在班会课上提到过孔雀城,露出非常向往的表情不说,还绘声绘色地给学生讲述了一些有关孔雀城的、难免有夸大成分的传说。

  “说起孔雀城,我倒是挺想去乐正的音乐会看看,”牙牙显然也在回想同一个老师讲过的传说,“那些人毕竟是御用乐师,演奏水准堪称天下第一。虽然我不懂音乐……但是安东带我去过音乐会,也给我讲了一些音乐常识。”

  平平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回话。牙牙也显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出言不慎,半天没有吭气。终于,平平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沉默,开口说:“好啊。那我们就去看看吧。”

  牙牙依旧沉浸在愧疚的气氛中,心想这时候露出雀跃的表情会显得有些没心没肺,于是只好低着头,稍微牵着嘴角笑一笑,以示欣然同意之情。

  孔雀城的两大特色就是音乐和河鲜。世世代代充当宫廷御用乐师的乐正一族在这里发源繁衍,至今他们的祖宅和宗室都还留在这里,只有京城将要举行盛大庆典、必须由最高级的乐师出场的时候,宗室才会前往京城在御前演奏。他们宗室的范围是宗主及其三代以内血亲,这一点和烈氏虎族相似,三代以外只能算远族偏房,无论是演出费用还是地位身份都和宗室有天壤之别。平常的官宦人家自然不提,就连宰相也是无力请动乐正宗室的,顶多只能找些在京城闯荡的乐正四代传人,那也需要比普通乐师高处几倍的价钱和足够的谢礼和尊敬。在烈平疆的成年礼上演奏祭祀音乐的那些乐师就是专程从孔雀城赶来的宗室乐师,那是因为成年礼上有皇帝出席,乐正宗室自然会主动前来献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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