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同桌吗?”
“但是关系算不上好。”
他平静的眼看着她,无声让她说下去。
她却莫名说得有些艰难,不知道沈既白为什么问这个,“他几乎不跟别人玩,班上的人说起他来都是不怎么敢惹他,他也不怎么跟别人有交集,跟谁都有距离。我虽然跟他同桌,相处稍微多一点,但也基本上都是吵架,我脾气不太好,他也不是善茬,总是惹我生气,我也就不太喜欢跟他玩,当然算不上熟。”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是吗。”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下一句已经缓缓开口:“现在我在你眼里,也是这样的印象,对吗?”
他的神情从始至终没有改变,但是眼底的冷仿佛将她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他偏褐的眼瞳像昂贵的宝石,没有任何的人类情绪,冰冷得映照着面前的一切。她的影子映在里面,也变得没有温度。
她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惹他不高兴,试图解释:“我不是在影射你,我是真的在说那个小学同学,你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当然不是在说你。”
但是她的解释丝毫没有奏效,楼道里的安静反而随着她一连串的解释说完而显得更凝固了,他胸前的项坠上钻石.冰凉,他的眼瞳也冰凉,凉得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缓解面前的局面,好像再多说一个字都是错的。
但是好在,这样的气氛并没有僵持太久,他在片刻后就移开了视线,转回了身下楼。
在他转身时,听到他轻扯的嗤笑,像是气到没脾气,又像是释然的自嘲,“算了,我早该不指望你的脑子。”
他的脚步不再像之前那样慢,她要小步跑才能追上他。
这样的楼梯对他的身高腿长来说,下楼只需要几秒的功夫而已,现在看着他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她才察觉到他之前在前面走得慢脚步是在适应她。
好不容易追下了楼梯,他已经穿过庭院。
那一树树繁密高耸的银杏树在风里纷纷扬扬,银杏叶从他的背影后落下,像枯萎的蝴蝶,残破的诗节,坠落的雪。
大门的锁开了,机械的滴滴声像是游乐场闭园时冷漠的播报,将童话结束在了日落之前。
她终于追上,小跑还在喘气,沈既白关上了大门。
“江弥。”他的视线挪向她,那双瞳孔仍然没有情绪,冰凉地映着她的身影,“你不想欠不熟的人人情,是吗。”
“也不是不熟的人……”她知道可能是这个形容惹他不高兴了,所以开口就想解释这一点。
但是显然已经无法挽回,他没等她说完,“可以,我给你机会还。”
他拿出手机,发了一串数字给她,再次抬起眼看向她,“这是这里的密码。一个月,接下来的这一个月跟着我。”
“……跟着你做什么?”
“你怎么做别人的小跟班,就怎么跟着我。”
他微微俯身,胸前的钻石吊坠在空中晃动,冰冷的光泽映在他的唇角,勾起的弧度也仿佛没有多少温度,“反正,怎么做小跟班对你来说,应该不陌生吧。”
第20章
实际上, 她并不太理解沈既白说的做他小跟班是要做是什么,因为当时他很好说话的放她走了。
那个年龄她也是在看言情小说的。
实际上她从小学就已经在从各个小说摊贩手里买二手旧书看,一去书店就在小说面前走不动路, 这还省了她妈妈不少麻烦,出去买东西只需要把她往商场里的书店一扔, 轻轻松松就能回来接她。
到了初中高中,周围的同学们开始看言情小说,她也开始借来看。
无论是自己买的还是同学那里借的,总之她的言情小说储备量非常丰富, 熟知很多当下热门桥段。
上到高冷学霸爱上我,下到不良校霸折磨我, 什么都看, 有什么看什么。
所以那个时候,和林嘉远的关系,她最喜欢自诩是青梅竹马。
而对于沈既白这种行为, 概括为恶魔少爷。
但,恶魔少爷跟她看的小摊文学里的不太一样,并没有她脑补的种种羞辱和为难环节。
他的要求都很好做到, 比如说——
“坐过来。”
来自沈既白的微信。
手机震动,她看到微信后回头,往后排他坐的方向看了看。
但他低着头, 也没看手机,似乎信息是随手一发就没打算再管,也笃定她一定会过来,所以压根不费多少精力在这件事。
他们班的位置后面靠着一片树, 身后的树荫遮住了大半光线,本就被人影憧憧挡住的身形, 在树影里更像是隐没在了角落。
那里是很多男生在后面偷偷打游戏的绝佳好位置,因为坐在那里面的几乎很难被别人注意到。
但如果他不是沈既白的话。
沈既白刚刚结束个人比赛项目回来的时候,他沿着跑道走过来的路上,各班人都在看他,那些掩盖在加油和热闹里的兴奋几乎占据了大半,如果目光可以化为实质,他现在已经被无数视线钉在原地。
但这些明里暗里的炽烈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留下半点温度,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欠奉,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一样,径自回到了自己班的观众席,到了最后排的座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