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台的通知结束,主持人也暂时可以休息一会儿,但也只有这一会儿,因为还要念各班的加油稿。
其实林嘉远这一天也很辛苦,他在台上忙忙碌碌,远远没有她在观众席自由。
像是这样的工作,他从小到大担任很多,因为比别人更优秀,所以反而不得自由。
她虽然单方面跟他怄气,但是眼睛总忍不住往那边看。
这一天下来,她看到过好多人上去给他送水送饮料,下午的太阳更晒,南方入秋后的日晒并没有消减太多,甚至还有人上去给他送小电风扇。
那般殷勤的路数,她从前见过很多。
放在以前,自然也少不了她。她比别人更无赖,不仅给他送水,还要亲眼看他拧开喝一口才走,不过林嘉远倒是每次都纵容,大概也知道她犯倔的脾气像小孩撒泼,不太好惹。
在自己班的观众席上还好,这会儿就在主席台旁边,离他很近,一抬头就能看到他清晰的面孔,所以总是按捺不住。
本来还算能忍住,一道影子往主席台上跑,她杯弓蛇影般下意识就转头看了过去。
林嘉远正坐在椅子上休息,但由于从下往上仰望的视角,并不能完全看到两人全貌,她紧紧盯着他们两个的举动,从细枝末节的肢体举动里推测林嘉远有没有喝她给的水,但是碍于视角有限,她判断不出。
她继续怄气。
盯着他的半个侧影,单方面更加怄气。
直到身边一声刺耳的加油,陈倩他们高手举着手机喊着沈既白加油,她被吓了一跳,才转回了头。
这一回头,正好看到沈既白移开的视线。
他刚刚是在看他们这边的方向,所以他们才高喊加油,以为他是在找自己班的人,所以立马给到他支持。
她在那一会儿分心,状态心不在焉,所以并没注意。
但很快比赛开始,她也打起精神跟着大家一起喊加油,甚至为了展现自己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影响,喊得比别人都起劲。
到后来看着沈既白遥遥领先,她转为真情实感的喊加油,在旁边锣鼓喧天的呐喊里扯破了嗓子地喊。
眼看着沈既白第一,他们班又可以拿下一分,她高兴得在原地蹦蹦跳跳,接着就被身后的人撞过来,她本就摇摇晃晃重心不稳的动作,这一撞直接迎面向前扑地摔倒下去。
这里的人多,许多班的人都在这里,旁边的同班同学也都在欢呼中,没注意到身后的拥挤。
她摔得猝不及防,把身后拥挤的人也吓一跳,听到这结结实实的咚的一声后,慌忙回头去看什么情况。
这里不比普通平底,跑道旁边的水泥路参差不平,她又是穿的上午开幕式的短裙,小腿露在外面,结结实实的磕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锥心的疼。
她疼得泪花都飙出来了,相熟的同学慌忙去扶她,她因为疼得厉害,小腿一点力气都不敢用,一碰就喊疼,搞得旁边同学扶她也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
这一时的慌乱里,耳边全是同学们叫着她的名字试图帮忙。
但几乎也是在下一秒,身前的人群被人拨开,刚让开的光线很快又被面前的人挡住。
她疼得没多余思考,只听到身边同学们的惊呼声,而后死寂般的噤声,个个目瞪口呆。
等她从疼痛中回过神,看到自己面前的人是沈既白,他已经动作飞快地把比赛前丢在旁边长椅上的外套系在她的腰上,而后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他从走过来到这一串利落没犹豫的动作,一个字都没说,甚至还带着刚刚短跑比赛结束没有停下的呼吸起伏,但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膝盖,眉心紧皱着。
他又看向她疼到眼泪汪汪的脸,而后转头跟赵为说道:“我送她去医务室。”
“噢噢,行,行,麻烦你。”赵为松了口气。
自己班的同学摔伤了,他是班长也慌,刚刚又帮不上忙,这会儿能有人送去医务室最好不过了。
旁边围堆的人见状纷纷给他让开去医务室的路,他却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
主席台上,林嘉远已经走到了下楼梯的位置,但是并没有继续。
因为旁边身穿长尾纱裙同为主持人搭档的许嫣然拦住他的去路,把即将要开始念的各班加油稿递给他。
他接过加油稿,隔着上下几米,视线却定在沈既白的身上。
许嫣然在一旁不明情况,问着他怎么了,顺着林嘉远的视线朝他看过来,不明白林嘉远为什么在看他。
但林嘉远最后还是只能收回了脚步,拿着加油稿回到了话筒前的位置,视线的最后一眼,是沈既白抱着她离开的背影。
离运动场的喧嚣远了,沈既白低头问她:“江弥,疼吗?”
她疼得浑身神经都紧绷,没有多余的精力思考别的,一问就点头,语气也可怜兮兮,“疼。”
“和林嘉远扶着你去医务室的那次比,哪次更疼?”
她听不懂,“那是哪一次?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次,我入学这段时间有摔过吗?”
“你不记得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