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落得很重,带点惩罚性质,像两块没有生气、感觉不到疼痛的息肉在相互挤压。
紧接着,转为主导方的啃噬。
唇再次被咬破,血腥味不重,强烈的是没完没了的痛感,尤其是腰部,束缚着她的力道很重,她完全挣脱不开。
破碎的字音断断续续地从唇间溢出,“哥,我疼。”
靳司让听出了,明知这时装聋作哑才是聪明人的选择,偏偏被本能影响,他蛮横的力气卸了几分。
这让夏冉想起了从前。
每每情动之时,或在怒火中烧之际,他的吻技就会变得格外拙劣,节奏时快时慢,却总能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而那时候,她总会装可怜,用细细软软的嗓音说:“靳司让,我痛。”
他便会下意识松开手。
他总是这样,蛮横永远只表现在言语和一些根本伤不了她、他却自认为足够狠戾的行动上,实际上,他的心,在她面前总是软得一塌糊涂。
说来讽刺,以前的她完全察觉不到这些,他们在一起后,她将他所有的好都视为理所当然,比起回馈,她更痴迷沉沦于他毫不遮掩的偏爱中。
她被他宠到肆无忌惮,宠到喜欢装聋作哑,宠到逐渐沦落成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也是曾经的她最不屑成为的那类人。
他想要牵手,她会主动递上她的手。他想要亲吻,她就献上她的唇。
她的大方全都表现在满足他的欲念上,她天真又自负地认为,在情感上付出的不对等,都能用肉|体偿还。
苏岚说的对,爱情不是一个不等式,同样它也不是可以论斤称卖的交易品。
也像他曾经说的那样:她想要释放出的爱要远远多于她能释放出的爱。
等到她意识到她应该摒弃吝啬付出的自我时,命运的愚弄和她自身的怯懦残忍地剥夺了她能真正带给他幸福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她对他产生了一种和对方堇一样与日俱增的愧疚,这愧疚不仅因为她先叫停了这段关系,又耽误了他这么多年,也因她察觉到不管她怎么做,她对他的爱永远追不上他对她的情。
以前是笨到不知道如何去回馈他的真情,现在的心虽然还是满的,但灵魂已经空空如也,她不再有力气去爱去偿还。
“哥。”
靳司让垂眸看她。
夏冉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一个能让人晕头转向的吻,后遗症严重,隐藏在皮表之下的血液依旧在沸腾燃烧,或许应该在这时趁热打铁,将过去所有不明朗的话、包括今天晚上种种昭然若揭的行为都摊开了说。
但他们都太胆小了,怕捅破窗户纸后,映入眼底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最后只能逃避一次又一次,心照不宣地维持着沉默,以此来粉饰太平。
同时他们也都知道,这样的沉默,在对方眼里,其实或多或少带点算计意味,就像在对方脚边挖出一个大窟窿,谁先沉不住气开口,谁就会陷入底下的泥沙之中,不得喘息。
不远处的一间包厢门被推开,有歌声泄了出来,是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
也是夏冉很爱的一首歌。
歌词里有一句:“应该怎么爱,可惜书里从没记载,终于摸出来,但岁月却不回来。”
不同于原唱温柔缱绻的嗓音,带点歇斯底里的怒吼,调也跑了不少。
不太好听,胜在参杂了过分充沛的原始情感,她的心脏被冲撞得摇摇欲坠,从眼眶带出滚烫的热泪,顺着脸颊,滴落到另一个人的颈间,像火一般侵入身体,迅速烧出燎原之势。
靳司让顿了下,松开了包裹住她脸颊的手。
两个人的间隙空出些,随后被一双白皙的手填满。
夏冉紧紧攥住他胸前单薄的布料,只将额头抵靠上去。
她应该是说了什么,可惜声音太轻了,被歌声盖过,靳司让没能听见。
第34章
歌声停下不久, 有人经过,窗户透进来的光变暗两秒,紧接着响起林束的嗓音, 像在打电话, 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不知道来了没有, 还没见到呢,给她打电话也不接。”
夏冉止住了泪,无地自容般的屏住呼吸,身子贴在墙上没动, 脊背绷紧成一片坚硬的钢板。
靳司让将脸别过去几度,垂落的目光还定格在她身上, 看着她惶然的模样, 刚才的心软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略带嘲讽地笑了声:“你怕什么?怕被看到?在这方面, 你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他的嗓音没有压低, 反而抬高不少,恨不得将外面经过的人注意力全都吸引过来。
夏冉没说话, 翻涌的思绪停歇的下一秒, 又听见高跟鞋敲地的声响,她下意识偏头看去,隔着窗玻璃和许白微对上视线,整个人有了小幅度的颤抖。
她的反应和外面的声音, 靳司让自然注意到了,甚至能猜出现在经过的人是谁。
非要互相折磨的狠绝卷土重来, 他箍住她的细腕, 交叠,抬高, 摁到头顶的墙上,低头吻住她的唇,先是不轻不重地啃咬几下,然后含住轻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