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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晨_林笛儿【完结+番外】(61)

  “象电影里的画面?别羡慕,他们不一定有我们过得自在,除了多几个钱而己。”

  “嗯!”舒畅低下头,胃里忽然酒上qiáng烈的抽搐感,看着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哆嗦着,她忙双手互绞,一掌的冷汗。

  第三章(VIP)

  来香港,也许就是想看这一幕吧!老天真是体贴,她看到了。

  宁致的话,可以不相信。

  赵凯的资料,有可能作假。

  她在心里,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他找借口,总想着给他机会了。也就是给自已机会。

  邂逅一份真爱,不容易。

  他是她的伯乐、严师、上司、恋人,一重又一重的身份,她舍不得歪曲,她想珍惜。不是因为他尊贵的身份、惊人的财富,而是他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把她捧在掌心、细细呵护了三年的男人。

  他怎么会欺骗她呢?

  他怎么不会欺骗她呢?

  亲眼所见之后,她的心绝望得无法呻吟,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在香港,他是一个体贴的丈夫、慈祥的父亲:在远离香港的滨江。他是她温柔的爱人。jīng英就是jīng英,俊杰就是俊杰,每一个角色都演绎得令人心动。

  裴家豪宅渐渐远去,再回眸,看着和乐融融的三口之家。她发现她是如此的羞耻,如此的láng狈。

  这一年,舒晨过世,杨帆成了谈小可的丈夫,裴迪文原来是一个双面人,真是多事之年!幸好,明天就是除夕了,可以和这一年说再见了,她……还没有失去太多。

  额头在那一瞬间微微湿润,从内而外的冷让她手臂上骤然皱起jī皮疙瘩,到达庙街时,她只觉着自己成了一具空壳,灵瑰已碎成了片片,散落在香港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庙街上人流如cháo,穿过亮灿灿如白昼般的灯泡,一到列摆放着各样市井小物的小摊。小巧的公园中,拈着兰花指娇媚唱起粤剧的小旦吸引了一群群的过路人。微暗的街边,一摊摊看面相、测八字的摊子为你占卜未来的吉凶。

  舒畅被米兰拉到这拉到那,米兰让她看哪里,她就看哪里,让她吃什么,她就什么。

  “舒畅,你脸怎么这样白?”两人在“兴记菜馆”里吃煲仔饭,米兰给舒畅浇酱汁时,抬头看了看舒畅。

  “可能这几天没睡好吧!”舒畅摸了摸脸,不好意思辜负米兰的心意,大口吞咽着细长的米粒,其实,她已经什么都吃不下了。

  “舒畅,你明天到我家去吃年夜饭,后天,我陪你逛海洋公园、太平山。”

  “不了,我明天下午回深圳,然后坐晚上的航班回家,除夕晚上的票,有可能不紧张。”

  “你才住一晚,怎么就走了?”

  “香港是有钱人的天堂,我就是一普通工薪阶层,大过年的在这儿,对着繁华落莫兴叹吗?还是回家吧!”

  米兰遗憾地叹气,“我妈是个特传统的人,要不是过大年,我可以腾出时间好好和你疯,让你玩得尽兴的。”

  “我爸妈也是个传统的人,如果我能赶回去,他们一定很开心。”

  “嗯,那好吧!明天我送你到海关。”

  “不要了,走了一趟,我一个人足足可以。米兰,谢谢你,我玩得很好。”舒畅真心地握着米兰的手。

  米兰挤了挤眼,俏皮地笑道:“真ròu麻。”

  米兰把舒畅一直送进酒店大堂,才告辞。

  舒畅没有急急梳洗,静静地坐着窗边,看着外面霓虹亮如彩带,直到坐到夜深,方才上chuáng。睡前,她习惯地打开记事簿,看看有没遗漏的事。记事簿的第一页是张日历,在每个特别的日子,舒畅爱在下面作个标记。

  每个月的二十号,都用红笔画个圈,那是她生理期的日子,一向很准。这个月的二十号,下面是一片空白,而今天已是二十四号了。

  她茫然地盯着日历,一行泪浑然不觉地滑下脸腮。

  酒店规定中午十二点前退房,当天不算房费。舒畅早晨起chuáng之后,就退了房,把行李寄存在前台,然后她打了车去恒宇大厦。

  难得来一趟香港,该看的都要看到,才能让心死得明明白白。

  除夕夜,香港是个yīn天,yīn寒湿冷,港湾里海水溅起层层的làngcháo,船只扬起风帆,来往不息。

  车在恒宇大厦的对街停,”这里街面开阔,壮伟的建筑物林立,而恒宇大厦在其中,独树一帜。

  司机在路上告诉舒畅,这幢巨型的建筑是死去的裴迪声和他的导师合作设计的。

  街角有个卖奶茶的便利店,舒畅买了杯奶茶,叮嘱要热的,她不是口gān,而是手冷。一杯热奶茶在手,惶惶不定的心才平静了一点。她木木地立着,打量着眼前的建筑。

  她大学里,也学过设计,不过是设计桥梁、水坝、船闸,做了法治记者之后,所学的差不多又还给老师了。建筑设计,她一窍不通。她来这里,不是来膜拜、不是来景仰这建筑,而是来看看裴迪文工作的另一个地方。

  接任恒宇的总经理之后,她想他很快就会离开滨江的。如果她没发现这一切,他会如何向她解释或如何安排她呢?

  不管是哪一种,她相信他都会做得非常周到,让她感到幸福而又温馨。

  多么讽刺的荒诞剧!

  她无力去戳穿他甜蜜的谎言,更不想去与他理论一番道德的准则,该发生的都已发生,除了努力去忘记,除了默默地走开。还能gān什么?

  把他们之间的一切抖得满城风雨,贵公子有qíng人,那是潇洒,那叫风流,而对于她来说,却是又一轮的伤害。

  杨帆给她的千疮百孔,还没痊愈,现在又添新伤,她不是铁人,能撑多久?

  舒畅凄婉地扫了一眼屹立在灰云之下的恒宇大屈,那样的高度,象是直达云层。

  她清醒地意识到,即使没有宋颖,她与他之间,也是看不到尽头的。

  她学水利设计,可以改行做一个法治记者。而她一个大陆出生的普通女子,却怎么也不可能胜任一个豪门长媳的。

  他非常清楚,所以一边牢牢地守护着他的婚姻,一边与她谈一份不伤大雅的恋爱。他要的是一种感觉,而她要的是一种生活方式……婚姻。

  这样的结果,也好,至少她不是因为自卑而离开,而是因为qíng伤。

  舒畅讥讽地笑出声,果断地收回目光,转过身,她要回到属于她的世界里。

  她低头专注地走着,两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少年踩着滑板,飞快地向她这边过来,舒畅听到声音,身子往旁边侧了侧。

  “啊……”少年经过她身边时,手一勾,抢过舒畅肩上的包,舒畅本能地叫出声来。

  两个少年腰一弓,滑板象风似的,拐进一条巷子,刷地一下转瞬消失在舒畅的视线之内。

  舒畅醒悟过来,奋力追了过去。

  包里有她的手机、所有的证件、银行卡,还有一部分现金,如果没了,她连海关都出不了,又身无分文,唯一可帮她的米兰的手机号还存在手机里。

  舒畅一边跑,一边大叫:“抓小偷”。

  不知是香港人听不懂普通话,还是她的声音不够响亮,舒畅叫得这样,路人只是怪异地瞟她一眼,路照走,车照开。

  两个少年越滑越快,舒畅睁大朦胧的双眼,她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她弯着腰,大口地喘气,泪,如雨下。

  “舒记者?”一辆红色的跑车在她身边缓缓停下,车窗徐徐滑落,宋颖明眸鲜妍的面容上,一脸震愣,“你怎么会在香港的?”

  第四章(VIP)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偏偏怎么躲,也躲不了。

  舒畅匆忙地抹去脸上的泪,“我今天就走。”话音一落,她才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这样的回答好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向大人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一般。她心中掠过一阵无力的悲凉。

  宋颖推开车门。仪态高雅地跨出车,一双妙目看定她,良久才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你是和laind一块过来的?还是你一个人来的?”

  舒畅深深讨厌她这种居高临下盘问的语气。她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保持镇定,“宋女士,我好像没必要告诉你这些吧!”

  宋颖冷冷一笑,声音中带着凛冽寒意,如冰凌一般划过她耳边。“舒记者,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只不过laind身在滨江,有个什么风花雪月,不伤大雅,我也就睁着眼闭着眼。单身在外的男人,不能要求他如何忠贞。他心里有我就行了。可是没想到你竟然敢追到香港来,真让我对你高看了。是不是听说laind升为总经理,你也做起总经理夫人的美梦来?呵,你这种上不了厅堂的柴火妞,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你配吗?”

  舒畅哪里受过这样的耻rǔ,可是她一时竟然想不起来如何回击。她和人家老公剪不断理还乱,是不争的事实。

  “宋女士,你的大度让我敬佩。不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裴总呆在《华东晚报》一天,只会是我的主编,我只是他的下属。”她qiáng咽下宋颖带给她的羞耻,平静地看着宋颖,语气坚定。这话是告诉宋颖,也是告诉自己。

  宋颖却不罢休,嘴角向下一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除夕夜。不和家人团聚,徘徊在恒宇大厦前面,你就是一观光客?舒记者。我知道你文才了得,可是你撒谎的本事可不高。说吧,你要多少?”

  她转过身,从车里拿出手袋,拍出支票簿,“你尽管开口。只要你现在就给我滚出香港,而且和laind的事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未远不准和外人提。我可以透露一个消息给你,以后,你再不会有机会做laind的下属了。”

  宋颖脸上的表qíng似笑非笑,漂亮的面孔几乎有点儿扭曲挣拧。

  “哦,那真是幸运。谢谢宋女士的慷慨,不过,没有必要。”舒畅淡漠地一笑,点点头,折出巷子,沿着与恒宇大厦相背的一条大道往前走去。

  宋颖打发她的方式并不突兀,小说里、电影里,常见,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感觉很诡异。

  她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包被抢走了,她现在等于是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流民。

  举目无亲,满眼所见的都是外文和繁体字的招牌。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腿机械地向前挪动,心疼到麻木。

  杨帆伤害她时,她还有个家可以躲藏,还有胜男听她倾诉。

  而在有着裴迪文的天空下,他带给她的,是前所未有灭顶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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