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虽然从乡间庄子长大,却也待我和小梨极好,前几日家中弟弟闹了病,要不是您接济,我那弟弟怕是已经不在了。我,我只是不想姑娘什么也不晓得,被人蒙在鼓里,把自己的终身都搭进去。”
她眼睛有些红了,带着水汽。
“不论旁人怎么说,姑娘是个好人,我虽不是什么忠仆,却也想姑娘能有好报。”
寒亭轻轻叹了一声,忽然从叶儿身上瞧见了当年那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同样倔 * 强的小丫鬟,那个在火场里也要奋不顾身将自己救出去的小丫鬟。
“起来吧。”
她摸了摸叶儿头上可爱的双丫髻,这小姑娘才不过十三四的年纪,若是她前世早早嫁人生子,怕是孩子也有这么大了。
“这事情我知道了,心中也有数了,对外你就当做没与我说过这些,别叫刘妈妈瞧了出来,知道吗?”
叶儿脸上还挂着泪,用力点点头。
遣了叶儿下去,寒亭才琢磨起刚刚她的那番话里的信息。
原来这周氏给自己女儿留了一笔不少的嫁妆,且这嫁妆还攥在路氏手里。
那这么一来,路氏想要将她嫁给自己侄子的目的就再明显不玖拾光整理 过了。
这是要,吞了原本属于姜函亭的东西,一个母亲为自己孩子所留下的最大的保障。
第十四章 心有所属
路氏这个行径,在寒亭看来那是相当的没品。
想要霸占前一任夫人留给女儿的嫁妆也就罢了,还要将人家女儿嫁回到自己娘家,想着一辈子连人带嫁妆都掌控在自己手上,这心思未免阴毒了些。
只是如今看来,自己这个身份,就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路氏敢这么做,也定是得了承安候姜旻的同意的。
就算自己带着叶儿跑到姜旻面前痛诉路氏的恶性,估计也只会被路氏以小孩子不懂事为由,三言两语的给驳回来。
毕竟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自己的婚事上,真是没有半点发言权的。
这就有些难办了。
寒亭盘膝坐在绣床上,静静的思索着。
目前以她的身份,父亲对她不上心,指望不上,母亲娘家全灭,更是没人能帮衬,说是路氏砧板上的鱼肉也不为过。
若是想要不结这门婚事,只有两种法子。
要么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能够说服姜旻不将她嫁到路家的理由。
要么,她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以路氏贪墨继女嫁妆为由将她告到京城府衙了。
只是第二种法子实在是下下策,以她和路氏的母女关系,没有足够的证据,府衙会不会受理这种案子都是两说,更别提路氏作为正儿八经的侯夫人,承安候姜旻也不可能眼看着家丑外扬。
不过想到姜旻的性子,倒是让寒亭想到了一个可以一试的法子,就算不能立刻让姜旻取消这门婚事,最起码可以拖一拖时间,让自己想办法。
第二日,寒亭难得起了个大早。
匆匆吃过早饭,她还耐心的将自己拾掇了一番。
不再涂上厚厚的铅粉掩盖面容,换了一身素色的裙子,发髻上也只钗了一只银簪。
“走吧,去父亲的书房。”
小梨和叶儿虽然有些疑惑,但也随着寒亭一同来到了承安候姜旻的书房外。
姜旻今日休沐,他虽是世袭承安候的爵位,但也在五军都督府任职,出了休沐鲜少有白日在府中的时候。
听见身边的小厮来通报,说大姑娘在门外等着想要见他,姜旻着实是愣了一下。
他不确 * 定的问了句:“你说是大姑娘?”
小厮点点头:“侯爷,正是大姑娘,正在门外候着呢。”
他皱眉道:“让她进来吧。”
寒亭被小厮引进了书房,姜旻正坐在案几前,打量着她。
在姜旻的印象里,他只见过这个大女儿一次,便是前不久姜函亭刚被接回京,一起吃了一顿家宴。
他对这个女儿的印象就是,没有一处能比的上自己的小女儿秀秀。
谈吐行止粗俗不堪,性情鲁莽浮躁,就连那张脸也涂得乱七八糟,哪里像个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
几乎是见了姜函亭之后,姜旻对着女儿就已经失望到了极点,再加上本就是养在外面多年,并没有什么父女之情,也就只想着看太子会不会看在周家的面子上,对这个女儿青眼相看。
只是宫宴过后,依着路氏回来的叙述,怕是这个自己的小女儿秀秀才是被太子瞧上的那一个,这样一来,姜旻对这个大姑娘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可有可无了。
只是今日,她突然跑来找自己,倒是让姜旻很是意外。
门外醒来的女孩身形纤细窈窕,头上松松的束着一根银簪,发丝如墨般披散下来。
一张脸上粉黛未施,素净的很,眉眼如春水般清澈柔和,显出惊人的美丽来。
姜旻一瞬间有些诧异,这是他的大女儿?
寒亭走到桌案前,抬起头看了姜旻一眼。
男人还未至不惑之年,蓄着精心打理的胡须,容貌倒是十分清俊。
难怪当年能叫权势极盛的周家瞧中,将女儿嫁了过来,果真是长了副好皮囊。
“给父亲请安。”
姜旻看着她,皱眉道:“怎么忽然跑过来,有什么事不能与你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