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宋国公迎风冒雪而来,为霸业?为私情?”
发上的寒气已被烘干,赵君湲手心里出了热汗,他不安地抓着膝盖,憋出一句,“为霸业,请明公指点迷津。”
言不由实,口不由心呐。周凛点头,“我知道了,既如此,宋国公只需按照自己的路去走,无需问我。”
说罢,他挥手赶人,“临阜路远,宋国公不要误了行程,皇帝问罪,走罢。”
赵君湲心中酸涩,起身弯下腰,捉袖行了一个礼,许久不见起身。
周凛大惑不解,正要问话,赵君湲猛地朝他跪下,伏在地上哽咽,不成声调,“君湲为、为情而来,请翁翁指一条路。”
他第一次喊他翁翁,怕也是最后一次了。
“你何必当初。”周凛眼角沁泪,颤手抚在他额头,半晌说不出话。
狄融等在廊下,屋里不知说什么,进去了半个时辰,只听见周凛的咳嗽声,最后赵君湲出来,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半点细节。
狄融很不高兴,恨恨道:“先生需要静养,宋国公看过了就请下山吧。”
赵君湲无动于衷,皱眉问道:“犀娘在哪?”
狄融没好气道:“不在。”
催着他快走,“先生你已经见过了,再不走我就要动手了。”
赵君湲充耳不闻,往另一条路上走去。
狄融发急,从身后按住他的肩膀,却被赵君湲一只手扭住,他急忙出腿试图绊住对方,赵君湲识破他的招数,掀手一个猛推,狄融往后跌了几个大步。
“你找死。”狄融丢了面子,挥起拳头往他脸上招呼过来。
将将要打下去,一个老年妇人及时出现,喝止了他的动作。
狄融认得她是夫人的心腹嬷嬷,悻悻地收起拳头,软了声问道:“嬷嬷有什么事么?”
嬷嬷拂襟道:“夫人请宋国公一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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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下一篇能写好。
能给点评论吗?需要点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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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特别难过,每隔一段时间,就特别特别难过,很不幸的,我又陷在里面,一味地否定自己。
脸上在笑,心里在哭。
让我丧一会儿,明天又是好马。
第77章
得知赵君湲去见周凛, 二人关了门在内密谈,迦南烦躁难安,遣了身边嬷嬷前去堵人,
炉子里木炭已经烧完一轮,又添了一轮, 这炉火才将燃旺, 外头已有说话声,不消片刻,婢女挑开帘子, “夫人, 府君到了。”
“让他进来。”
迦南眉头微皱, 掩不住的愤恨, 重新端正了坐姿, 赵君湲也从外头趋步进来。
到了她跟前, 恭恭敬敬地行大礼,口里道:“小婿无知, 如今自食其果, 悔不当初,厚颜来向母亲请罪。”
“谁是你母亲,宋国公别是忘了自己姓的什么。”
迦南目光淡淡扫过, 等他跪着,慢吞吞饮完一盏茶, 把茶杯重重一撴, 那双素日忧愁的双目隐隐透出一股威严, “宋国公作这副打扮,是在家翁面前唱苦肉计不成。”
屋内热气烘人,赵君湲眸中闪烁,端着袖子向她道:“山路崎岖难行,途中丢了细软,并非是君湲刻意为之。”
迦南冷笑道:“是很难行,这条路我儿犀娘走了两次,早已累了,好在她往后不必再走。”
说罢,也不看他脸色如何,唤人抬来小几,搁在他眼前。
几上笔墨现成,铺纸一张,上书和离。
“犀娘虽写过,到底不曾亲眼见到。这份由我拟定,你把签画上,从此两不相干。”
赵君湲手指用力,“我不会签。”
迦南也不急了,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要和他耗,“你不想断,那你休想再下山。”
山上是狄风的地盘,山下是朝廷大军,两条路无论哪条都不好走。迦南正是捏住了这点。
但她没想到的是,赵君湲这个人什么都敢搏,他宁可放弃狄家这方的生路,也不肯签。
迦南想了一会了,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才发觉这人的心机之深,嘴边勾起一抹讥笑,“我就说,你怎么都不肯离了犀娘,想来和她真的有情。嗬,原是肖想着家翁手头的势。”
赵君湲目光落在她脸上,“长公主身为犀娘母亲,替她出头是人之常情,但长公主不该否决我对犀娘的情意。”
“住口!”迦南嚯地站起身,疾步走到他面前,颤手指着他,“你口口声声对她有情有意,却一次次伤透了她。”
“犀娘自小捧在掌心,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只怪我这个母亲,从无主见,害了她终身。”
迦南深感后悔,捶着胸口,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脚底一个趔趄,人晕倒在地。
“长公主!”赵君湲急忙上前,半扶半抱地靠在怀里,高声唤人。
外间的人闻声进来,把窗开了缝隙,嬷嬷拿水来喂了两口。
迦南悠悠醒转,见着眼前的赵君湲,心里的气堵的慌,挣扎着坐起身。
嬷嬷扶过她重新坐下,迦南缓了缓,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人,自个就是气死,也要叫他写了。
就在她憋着这口恶气,打算和赵君湲耗着时,婢女从外面进来,耳语了几句,迦南目中一软,沉默了片刻,起身往外去了。
门一阖,接着落下沉闷的一声响,赵君湲去拉扯门,果然上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