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呢?错的一方不是我,那么我为什么不能站出来反驳?女性的身份从来都不应该成为桎梏,相反这是我的底气。我知道在各行各业有很多的人,经历着跟我一样的事情。她们被不友好的言论裹挟着、压抑着。
而我想站出来,告诉大家我们不需要证明没做过的事情,更不需要证明自己是一个完美的受害人,因为错的不是我们,需要羞愧的也不是我们。那些将谣言挂在嘴边,用恶意中伤的人才应该道歉。
今年有很多针对我的流言蜚语,也许等到我下台,就会有人来采访我,凭什么会拿冠军、觉得自己拿冠军合理吗、有预想过会夺冠吗等等问题。我现在可以明确作出的回答是,我拿冠军是因为我本身就是厉害的。
我对我自己自信对我的手艺自信,我对得起这个成绩,也对得起这份殊荣。
从去年开始,或者说,从更早时候开始,我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我想要征服这个总被男性垄断名次的赛场,我也想让大家看得到女性竹人的存在。
我有两个妹妹,我想告诉她们,不要觉得任何一个行业是由某一性别垄断的。这个时代也许没有到达理想状态,但你们有选择过怎样人生的权利,不要被固化的形象限制自己前进的步伐。”
梁舒视线落在前排的家人朋友身上,声音放缓:“我很感谢青竹杯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展示我的能力,让我重新回到大家的视野。让大家知道,我还在做着竹刻。
我要感谢我的外公,在我小的时候,是他教会我磨刀捉笔,是他将徽州的山水风情融入那柄小小的笔刀,手把手地把我领进了徽州竹刻的大门。
我还要谢谢我的父母,我最好的朋友们,谢谢他们永远支持我做出的决定。”
魏宇澈嘴角抿着,手不自觉握紧,心跳如擂。
舞台之上,灯光落在她身上像是一层明亮柔和的纱,梁舒看着他的脸,声音通过音响传到剧场的每个角落:“最后,我要谢谢魏宇澈。”
“你曾经说过,我有什么时候都重新开始的勇气。其实在我眼里,你也一样。不管是考学,还是创业投资,你一直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用自己的坚持勇敢地生活。这样的你,我很喜欢。谢谢你始终坚定,给予我很多很多的尊重和爱。”
“我很庆幸两件事情,一件是五岁那年拿起刻刀,另一件是可以在那个春天跟你再次相遇。”
魏宇澈露出笑容,眸中是驱不散的温柔爱意。
他想,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那场意料之外的重逢,是自己的蓄谋。
但那些都不已经重要了。
重要的是此刻,他们都拥有彼此,并将一直拥有。
第111章 番外02:夏天出奇的燥热
小时候桥头的葛大爷给我算过命,说我这一生大富大贵,惟有一劫,位在红鸾,恐肝肠寸断。但若是挺过便能得偿所愿。
——魏宇澈
*
“有道是,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魏庆弘毫不留情地将了葛大爷的军,骂他不能输了棋,就在这儿瞎编乱造,魏宇澈才六岁能看得出个屁的红鸾不红鸾的。
葛大爷气得脸红脖子粗,抻长个脖子说魏庆弘肯定偷棋了。还有,可以骂他人品不行,不能说他算命不准。
棋盘边笑倒一片,催问葛大爷倒讲讲这话什么意思。
葛大爷摸了摸好不容易留长的山羊胡,估摸出四句话:“椟藏无价宝和珍,何管他乡处处寻;劝君耐守光阴过,把定身心候巧成。”
说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但魏庆弘才不信。
且不说这诗压根儿跟姻缘搭不上边,就是硬扯上了,跟签文压根儿都对不到一起去。一个叫你过了这坎儿迎新人,一个叫你守在原地等花开。谁知道该信哪个的?
魏庆弘把棋子一丢,拎着旁边儿泥孩儿一样的魏宇澈回家去了。
路上,魏庆弘苦口婆心,说他就要上学了,不能再这样了天天疯玩儿了。
深受幼儿园“害”的魏宇澈一听到“上学”登时闹腾起来,一溜烟儿往街巷里钻。
魏庆弘在后头穷追不舍,威胁说逮住他一定上他一顿“条丝挂面”。
魏宇澈从小在巷子里厮混,个小又灵活,真跑起来,魏庆弘还真拿他没办法。
爷孙俩,一防一攻,老半天劲儿才宣布休战,坐在凤凰桥边的石墩子上歇息喘气儿。
正这当口,梁晟从桥的那头回来了。
他是整个上林最威严的人,虽然不像魏庆弘动不动提起扫把来打人,但只眼一扫,魏宇澈便开始戚戚然来。
后来长大,魏宇澈知道了,这叫做气场。
有的人喊打喊杀也未必有人害怕,有的人光是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也能叫人畏惧。
对他来说,魏庆弘是前者,梁晟是后者。
可那天,严肃的梁晟面上却暖溶溶的。
他牵着一个小孩儿,剃了个光头,一身灰仆仆的衣服,像是电视上的小和尚。
小和尚长得很好看,跟魏宇澈这群晒得漆黑的皮猴子完全不一样,用苏梦华的话来说叫水灵。
眼珠黑溜溜的像是葡萄,皮肤嫩白得像是削了皮的藕。
魏宇澈眨眼看那小孩儿,那小孩就也眨眼回敬他。
新来的家伙总得知道谁是老大,于是魏宇澈对“他”亮了下自己的牙,以做“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