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左一下右一下,跟个不倒翁似的,看得米和心惊胆战。
“我烫,烫,烫,烫,烫,烫……看信号!看信号啊!河道小怪走位都比你好!”
她嘴里骂骂咧咧,米和全然听不懂。
老莫的车已经失衡,可她高举双手,振臂飞翔。
米和焦灼加速,可突然掉了链子,道路凹凸不平,米和连人带车铲向地面,他气急败坏,“莫羽彦!你给我停下来,莫羽彦!”
老莫发疯地,“……大炮借我玩玩!你他妈峡谷春游吗!给爸爸上去!给爸爸闪吧!”
一声声尖利的叫喊回荡在这片老房中,惊起一群灰鸽“噗噗”急飞,星星点点的灯火也逐一亮起。
老莫听见后方摔倒,回首定睛一看,忙扔下单车奔来。
可酒后身子迟缓,一脚踩在米和脚踝上,扑倒在他身侧,一脸天真,“你谁,看得眼熟!”
“谁家的人?有教养没教养?”一老头喊着澳门土语。
“骂谁呢你个老瘪……”老莫扭头指着亮灯的窗户就喊。
米和顾不得疼,一把捂住她嘴,连拉带拽地往洋房里搬。
此时的3C洋房里,阵阵鬼哭,段段狼嚎。
“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做人一地肝胆,做人何惧艰险,豪情不变年复一年……”
殷天拿着手机,跟着旋律,赤脚在沙发上蹦跳,时而破音,时而嘶吼,“……做人有苦有甜,善恶分开两边,都为梦中的明天。看铁蹄铮铮,踏遍万里河山。我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愿烟火人间,安得太平美满,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好好一首历史壮哉之歌,被她嚎叫地撕心裂肺。
殷天忘我地跳上台面,用脚扫开琳琅满目的面膜、夜霜、眼霜……
盘腿坐下,面对搜罗来的瓶瓶罐罐开始熟练地调配,“威士忌两盎司!柠檬汁四分之三盎司!糖浆四分之三,”她火烧眉毛地寻找,“糖浆!我糖浆呢,糖浆咋没了!”
《世间始终你好》的旋律响起,她还不忘高喝,“呼!哈!”
神情间充满了豪迈之意,衣带被她打解开,挥旗一样乱舞,“问世间是否此山最高,呼——!哈——!或者另有高处比天高,呼——!哈——!”
她满屋乱窜着,“呼!哈……!”
两排自制的苏格兰威士忌酸酒,随着高|潮的音乐,被她一杯杯仰头而尽。
米和驮着老莫回来就看见这一幕,气得脑仁冲冠,差点咬着舌头。
两人各司其职,各领风|骚,熊孩子般,一遍遍挑战着他的底线。
他是个律师?
屁!
他是个爹!是个家政!是个保姆!焦心劳思,两头挂心,一辈子劳碌命!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骷髅与玫瑰
米和虎视眈眈地守着老莫入睡, 安顿好了依旧蹀躞不下,犹豫着是否要锁门。
殷天探头探脑看出苗头,“她晚上起夜的, 你不能憋死她。”
米和回客厅继续跟她张飞纫针, 两人大眼瞪小眼。
殷天依旧踩在台几上, 比他高出半个头,正居高临地睥睨, 带着漫不经心, 些许心虚,还有身子里蠕蠕而动的情愫, 她不可名状的柔软在肠胃中生根发芽, 比逻辑和理智更倚赖这个男人。
谁也不开口,一时寂寂然。
这气氛灼人。
殷天本能地撇头避讳,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嘴里烟煴着威士忌,呼吸时悉数喷入米和的鼻息中。
他一脸愠色地把她抱下来, 找不到拖鞋,就让她踩在自己的脚面上。
殷天莫名涌上雀跃, 她灌了太多的酒, 思维早已杂沓,视觉早已异变。
她看那喉结像颗娇艳的樱桃,饱满鲜活, 便踮起脚就舔。
米和闪躲不及, 这弱势姿态当即激发出殷天更澎|湃的肆无忌惮, 啃起来, 嘬起来。
红色晕染得极快, 不稍片刻, 飞红出一朵桃花,在脖颈中|央,美得坦坦荡荡。
米和的脸愈发阴霾,无声地谴责着她酗酒过度。
压着欲|求的男人更是魅|惑,殷天抱住他,往他嘴边凑,还没碰到,猛地捂住嘴,“……不行,想吐……”
她刚才跟落油锅的虾公似的,蹦狠了,胃囊终于扛不住,波涛汹涌地逆流而上。
趴马桶吐了一茬茬,也不见好。
米和心疼她跪地上膝盖凉,索性坐地上,把她窝怀里。
殷天抱着马桶哕得天昏地暗。
米和把头埋进她后颈,沉浸在一抹檀香间,用以逃避酸酒的浊气。
“现在知道难受了。”
“哕——!”
“中午在聚海楼吃那么多,吃得开心啊?”
“哕——!”
“哪里有我好。”
“哕——!”
“五官都没长开,还是我好看。”
“哕——!”
“他个儿也没我高。”
“哕——!”
米和咬住她耳朵吹气,痒得殷天直缩脖子,“围巾丑死了。”
殷天一头虚汗,衣襟前落着星星点点的秽|物,也不见外,直直嵌进米和怀里,嘻嘻笑,“你看见了,吃醋了?”
“明明可以回短信,可以接电话,”米和帮她解扣子,他已放好了一池浴缸水,“你还——”
声音戛然而止,米和不再动弹,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