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吵醒的小猫表现出十足的不满,暴躁的拍了青桐一爪子,看也不看那盆花,伸了个懒腰,继续睡觉。
青桐干脆把猫儿抱到那盆花前面,这回小猫给面子的多看了两眼,甩了两下尾巴,依然没什么兴趣。
青桐回去把结果告知萧斐。
听到“音音”对花毫无兴趣,萧斐嘴角微勾,却又佯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不喜欢,那就往远了放吧。”
最后那盆黑叶龙吐珠被放到了后院角落,每日虽然有人专门照料,但带它回来的主人,却一眼也不曾来看过。
第45章
一场秋雨一场寒, 连着下了几场雨,京城转瞬间就罩上一层寒意。
卫芜音刚下了早朝回来,常服还未曾换下, 就听说行宫那边来人了,说元康帝要召见她。
她连忙跟着行宫来的人出府,见到公主府门前还多停了一辆马车, 不由得一愣。
“陛下今日偶得一卦,需得在金明池召见殿下, ”宫人解释着, “车也需得坐行宫里的, 殿下身边切不可带人, 还请殿下现在就上车。”
这样一来, 绿朱和绿拂二人也只能留在公主府中, 等待金明池那边的传信。
卫芜音坐进马车的时候, 闻到马车里充斥着浓郁的灵宝慧香,这香气不像是在行宫中沾染到的, 更像是临时在马车内点燃,用最短的时间熏出来的。
金明池在城外,从公主府出去,一路上未曾耽搁,到达金明池时也近正午,走过几座桥, 最后卫芜音被带到一座水榭前。
周围禁军把守森严,走近门前, 守在门口的锦礼马上进屋去通报, 隔着一扇门,卫芜音听到里面传来连贯的金钵敲击声。
不多时, 锦礼从里面出来,引着她进去。
水榭内同样点着灵宝慧香,似檀非檀的香气冲击着灵台,让人生出无尽的敬畏。
元康帝盘膝坐在榻上,看到她进来,一指单独搁出来的一张几案。
“殿下,”锦礼立即为她解释,“陛下是让你摇出一卦呢。”
几案上铺着一块绣满道德经的锦缎,其上搁着三枚卦钱,还有一只龟壳。
卫芜音依言上前,先捡起卦钱放进龟壳之内,虔诚摇了片刻,再倒出里面的卦钱。
卦象一出,锦礼立即端起几案放到元康帝近前。元康帝低头看了一会儿,又一指蒲团。
锦礼连忙将蒲团放到卫芜音身前,作出“请”的手势。
卫芜音跪坐在蒲团上,叩拜元康帝。
这还是她在行宫遇刺以后,第一次得到父皇的召见。
“伤可好了?”元康帝问。
卫芜音恭恭敬敬的回答,“谢父皇挂念,晋阳的伤都已经好了。”
元康帝点点头,看着跪在蒲团上,一身常服,俨然已有上位者威仪的女儿,心中随之而起的,却并非欣慰,“你从前隔三差五就会去东宫探望太子,询问他的功课,平时也会向三位大学士询问太子的学业进度,如今怎倒像是完全忘记了还有太子这个人一般?”
这话像是责问,卫芜音连忙道,“太子聪慧过人,如今读书也愈发努力,晋阳自问帮不上什么忙,若时常去东宫叨扰,担心占用太子用功的时间。”
多日未见,元康帝除了例行公事似的问了她一句,之后的话题,全都围绕在太子身上。
这样的情形在过去时常发生,卫芜音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卫然是储君,皇帝关心储君的功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在前世最后的那段时日里,她反反复复回想自己的父皇,才忽然想到一个原本可以反驳的点:
卫然有三位大学士做老师,除了这三位大学士,他还有像萧斐这样的臣子偶尔教他一些时政之事。父皇若要询问功课,向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询问都可以,又何必问她这个并不曾插手储君功课的女儿?
之后她再回想父女之间相处的细节,突然发现……除了朝政、太子,父皇真正过问的她的事,不过寥寥几句。
那么……
在父皇的眼中,她究竟算是什么呢?
“拨给你的那三百护卫,在你府中可还习惯?”冷不丁听到元康帝问起她。
她迅速调整好心绪,神色与之前无异,跟着回答,“三百护卫每日在府中巡视,都还习惯。”
“嗯,”元康帝看她一眼,意有所指,“三百护卫对于公主来说,太多了,他们都曾是禁军,平日里练兵多少会带出禁军的影子,你要把握好这个度,不可任由他们胡来。”
这是在警告她不得越界,护卫就要有护卫的样子。
卫芜音恭敬应声,“父皇说的是。”
问了自己关心的,也敲打了这个野心初显的女儿,元康帝这才说出今日的正题,“今日叫你来,是想听听你对秋狩的看法。”
以往秋狩,皇帝会带领一众臣子到城外的骊山打猎,一来是这一年当中难得有此机会出宫松动松动筋骨,二来也是借着相互界限不太分明的打猎来拉近君臣之间的关系。
往年宫中就已经早早做出安排,提前去骊山打扫行宫,文武百官也各自在家中准备几日的日用之物,到时携家眷随皇帝一起前往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