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把你的微博动态当作了在和他交流，幻想你们一起生活，每天都给你发很多私信，但自从你和林子霄合作以后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很不稳定。他之前的IP地址在杭市，18号开始变成了沪市，这一周都在你家附近游荡。”
她最后发来的截图里小桔梗开始频频发送定位，不仅有她家的地址，还有祁一桐常出入的饭店、商超、胶片冲扫店，时间上也和她的活动轨迹较为吻合。
祁一桐因为住在工作室，这个地址不算隐蔽，只要稍微查一下就能找到，但是对她的行动轨迹如此了如指掌说明对方已经盯梢她很长一段时间。
祁一桐这才意识到自己作为一个半公众人物，有多不注重自己的隐私，只要找到她的家，按照丢出去的快递和垃圾很轻易就能摸排出她的其他信息，甚至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
她打了个冷战，想到今晚回来时看到的快递员和……那个没有拆开的未知快递！
她急忙奔下楼，快递纸箱就安静地躺在玄关。
“粒粒”，她声音有点颤抖，“你们这两天有没有寄快递到我这？”
“快递？我们都休假了为什么要寄到你那里？”粒粒被打了个岔，随即意识过来，“你是说你还收到了奇怪的快递？！”
祁一桐死死地盯着快递箱，以至于恍惚间都觉得箱子动了一下。
“你别开！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放了什么伤人的东西！”粒粒急忙阻止她，她现在也慌了，“不对，他盯梢了这么久，不会寄一个快递就善罢甘休，不行，你明天白天就得去报警！”
她并不知道祁一桐大概率已经是和这个“小桔梗”碰过面了，还在详细叮嘱着：“还有，你今晚把门窗锁好，窗帘也拉好，尽量不要开灯，他这两天都在你家附近蹲点，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几个休假了只剩你一个人，你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在家……”
——她说得太晚了。
祁一桐缓缓转头，看到了自己被灯光印在窗帘上的身影。
紧接着，就像是为了印证粒粒的话，祁一桐眼前的门被剧烈地敲响。
第三十八章
——他没有走, 他就在门外！
祁一桐的心要跳出嗓子眼，手一抖手机砸在地上，不知道门外那人是不是听见了这声响, 敲门声更剧烈了。
祁一桐哆嗦着捡起手机, 上面和粒粒的通话断掉了，她想报警, 还没拨出去, 又弹出一通新来电。
——是杨暹！
她看着屏幕上的“杨暹”两个字，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想也不想地接起来：“杨暹！”
“你在家吗？”
祁一桐顾不得逻辑，脱口而出：“他在我门外！他在敲我的门！”
杨暹正在飙车，但声音沉稳, 条理清晰：“门很牢固，他暂时进不来，你现在回二楼去, 把门锁死不要下来。”
话毕, 他像是为了让她安心补了一句：“别慌, 我马上到。”
他的笃定令找不着北的祁一桐稍微冷静了一些。
他说的对，房门是稳固的，但是窗户不一定，一楼的窗户只要砸了就能爬进来。
她不再理会门外的动静，捞起脚边的糊糊就往二楼跑去。
进了卧室，反锁门，拉上窗帘, 她不敢开灯, 只能摸黑缩在床角，“杨暹, 你还在吗？”
“我在。”
“你别挂电话。”
她几乎是在乞求，杨暹拧紧了眉头，油门早已踩到底，夜里街上没什么车，从他接到粒粒的电话就在往祁一桐家赶，再过一个街区就是她的小区。
“我不挂，你别哭。”
祁一桐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说话都是哭腔。
黑暗助长了她的恐惧与脆弱，即使是在紧锁的二楼，她依然不敢放松神经，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可是太远了，什么也听不见。
——那个人会不会已经进来了？一楼那么大，或许有那个房间的窗户她没关死呢？
——会不会他现在就站在自己的卧室外？他有带什么工具吗？卧室门是木头的，很容易就会被突破……
“呜呜呜。”
怀里的糊糊被她抱得太紧发出呜咽，开始挣扎，祁一桐捂住它的嘴，自己的呼吸却乱了，在寂静的房间里那么大声。
“祁一桐，别瞎想，我五分钟后到。”
祁一桐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她全然信任杨暹，他让她不要想她便什么都不想，只等着这五分钟过去。
事实证明杨暹从不说谎，不到五分钟楼下就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你来了？”
“先别下楼，等我上去找你。”
祁一桐报上自己的密码锁，又等了一会儿，卧室门才被敲响，尽管知道这应该是杨暹，她还是下意识心里一颤。
“杨暹？”她隔着门问。
“是我。”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祁一桐这才急忙打开门。
他就站在门外，祁一桐一整晚揪着的心到现在终于得以放下。
——杨暹来了。
因为这个认知，方才的后怕、委屈全然涌了上来，心间骤然泛起酸楚，唇心微抿，眼眶霎时就红了一圈，她想叫他的名字，出口却通通变成了细小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