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竹然没再答她的话,从妆奁上拿起玉梳,将她的长发梳顺,随后动作灵巧将她的发分到两边,编发缠绕于顶角。最后在一堆绢花中挑挑拣拣,最后还是选了她戴过的那一对珠花。
徐姝看了看镜子,不得不承认,许竹然梳的比她好多了。
“等此间事了到长安时,我带你去多买一些珠花发钗。”说完又瞥了一眼徐姝那堆发饰,似是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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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风和畅,天朗气清。
路边小童凑在一块玩闹,徐姝几人跟在大娘身后准备去看程余氏。
倏而小童中传来哭闹声,大娘凑上去,将啼哭的小儿抱出,心肝肉儿的哄了半天:“这是怎么了?”
小儿边哭边说:“纸鸢不见了,去找纸鸢的田花也不见了。”
“啊呦~这可怎的是好!”大娘表情丰富,似是十分焦心。
……
大娘,戏差不多就行了。
“这位姊姊能替你找,她是修士,有大神通。”终于想起来正事,大娘指了指苏若烟。
她从人群中走出,蹲下身问他:“你有田花的东西吗?”
小儿止了哭声,将手中断了的纸鸢线递于她:“这纸鸢便是田花的。”
苏若烟从小儿手中接过断了的纸鸢线,以指作刀从中截了一节下来。指尖冒出火焰,接着双手结印,通体带着寒气的灵蝶从中飞出,晃晃悠悠的带着众人向树林深处走去。
最后果然在一颗参天古树上寻到了断了线的纸鸢,以及在树下张望的田花。
怎么将它取下又成了问题。
许竹然从人群中走出,轻飘飘自平地悬空,飞到高度与纸鸢齐平的地方讲它取下。
围观的人不少,当即爆出喝彩。
程余氏躺在床上,听见外面的声音,好奇地问照顾她的老媪:“外面怎的这般热闹?”
老媪刚从外面进来,正好见了这事,听程余氏问起便将方才的情景说与她听,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惊诧:“这几位修士是得了道的神仙,竟能由物寻人,了不得。”
程余氏半垂着眼睫,遮盖住眼底的波涛汹涌。
“夫人,我们来看您啦。”徐姝欢快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下,一行人已踏了进来。
那大娘还拉着苏若烟的手不放,絮絮叨叨的说着:“娘子是有大本事的,若程元那小子说的话属实,到时还要劳烦娘子帮帮忙,由那什么画了兽爪铁器的画纸找出那戕害大郎母子的人。”
听得此言,程余氏落在被中的手猛得一紧。
作者有话说:
补全啦,我人也没了X﹏X
提到的文言文是林嗣环的《口技》
双螺髻的梳法有参考百度
忘说了,这一章24小时内评论发红包
第44章 灵溪怪物(十三)
◎棋差一招◎
“那程元当真是张狂, 竟说那画与钱财藏在一处,只能由他去取。”大娘鄙弃道:“他能有甚好东西。”
程余氏垂眸看着被褥,她知道那个地方, 程元有时会去赌坊, 他的赌技不错, 时日一长倒也余下一些钱财。
徐姝余光注意着程余氏,脸上的表情义愤填膺:“他个杀人犯也有资格谈条件!拖拖拉拉,他只是想多争取些时间罢了。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谁知道那画纸是真是假, 说不定他就是想趁去拿画时逃跑!”
大娘摇头:“这我就不知了, 听族老说他被上了刑罚, 如今只剩一口气, 也说不定是真的。几个长老正在商议, 还没拿定主意。”
苏若烟走到床边坐下握住程余氏的手, 面色苍白的妇人抬头看她, 眸中似含水光,凄楚可怜。
“放心, 若真是有那画, 我定会替你找出真凶。”苏若烟模样沉稳, 口气坚定。
程余氏面上连连道谢, 心里却更寒了些。
几人送来补品后拉着程余氏说了会话,又跟在大娘身后走了。
屋子里又静下来,天光透过薄薄的竹篾纸透进来, 晕成一片。
程余氏垂眼发着呆,不知在思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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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 为什么不直接用兽爪铁器作引, 反而诌出一个新物件?”徐姝有些不解。
“兽爪铁器存放于长老堂, 有人把守。若换做是你,你会冒着风险去偷吗?”许竹然偏头去看她,却只能看见乌黑的发顶,瞧着她两端的顶角,控制不住伸手捏了捏。
徐姝立刻抱住头发跳出三米远:“你干嘛,弄乱了我可梳不好。”
“我帮你梳。”他对她招手,让她过去。
徐姝摇了摇头,坚定的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许竹然接着解答她的困惑:“而且兽爪铁器拢共也就我们这些人知晓,若是失窃太容易找出偷盗之人。再者,兽爪铁器体型虽不算庞大,但也并不小,她偷了之后藏在哪里也是个问题。”
“若是一张纸,就好处理多了。而且现在也没人知道程元说的是真是假,就算她偷了也不会有人想到她头上,只会以为程元在说谎!”徐姝感慨,许竹然这是给程余氏设了个垫垫脚就能够着的陷阱啊。
若是她肯定会上钩,但是程余氏做事谨慎,不见得一定会冒着风险去偷画纸,她忧愁的将心里的担忧告诉许竹然。
“既是人心,就会有弱点,她的弱点就是太想活下去。确如你所言,她行事谨慎,但苏若烟的密术就像一把悬在她头颅之上的利剑。这种境况下,即使她内心怀疑这是一个局,多半也会选择去冒一回险。”许竹然慢声细语与她分析:“当然,若是她选择坚决不去,那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