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遭难后, 盛溦溦被充入浣衣局的下等奴婢,所有人都唯恐避她不及,苏绥儿却冒险来看望过她, 还说一有机会,就会将她调离浣衣局,安排在自己身边, 谁知那之后没过几日, 她自己便落了难, 被废去了妃位,丢进了冷宫。
有传言说是苏绥儿在献给皇后娘娘的参汤中下了毒, 也有人说是苏绥儿对九皇子下毒, 总之就是苏绥儿下了毒, 被贬至冷宫。
盛溦溦当然不信, 她了解的苏绥儿温顺善良,肯定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昨日她便向东宫的一个宫女打听了去冷宫的路, 几条路、怎么走她都已经烂熟于胸,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挑一条人迹最少的路走。
盛溦溦让十里去调查前几日往太子府运送食材的是哪几位太监,自己则朝冷宫的方向走去,通话冷宫的路,本就阴冷幽深,不知道有多少屈死的生命,自是阴森可怖的,她偏偏挑的还是人迹最少的一条路,没走多远,就觉得气氛与外面不一样。
还看不到冷宫的大门,后背便冒出冷汗。
尤其一阵阵微弱的喘息声传来,时快时慢,在这阴森地、不见尽头的红砖青瓦的狭巷内,更显得恐怖。
盛溦溦作为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竟也被这场恐怖气氛吓的后背冒冷汗,若不是一心想着要见苏绥儿,盛溦溦恐怕会临场退缩。
直到离那喘息声越来越近了,首先映入盛溦溦视线的是一双大长腿,纵使那人仰靠在墙角,也无法掩饰他那双天然的大长腿。
盛溦溦走近,不由的心中一呼:大皇子!
白懿值体内的毒已发,能硬撑着走到这里,已经无力再走远了,颓然地靠着墙角,回想他这一生,千般算计万般筹谋,最后竟然还是没有算过自己人。
看盛溦溦眉心紧蹙,他反倒释然了,万般造化皆是因果轮回,这可能就是他的命。“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白懿值心知自己命不久矣,只是随意开口,好转移体内穿肠剐肚的疼痛。
“奴婢……”盛溦溦不敢说明她到这里来的真正原因,“奴婢迷路了,大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无碍。”“你快走吧,若迟了,叫人发现,会被认为是我的同伙,也免不了一死。”
盛溦溦:???
眼见白懿值口吐鲜血,盛溦溦简直束手无策,她是想走,但见死不救不是她的性格,何况大殿下也曾救她一次不是么!
“大殿下,奴婢这就去找太医医治您,只要解了毒,就无碍了。”
白懿值虚弱的笑笑,笑的有些绝望,乌紫的唇角和衣服上的鲜血,衬着他的苍白如纸的脸庞,竟生成一幅诡秘的美,触目惊心。
“没用的,千机勾,呵呵,”白懿值冷笑,“是巨毒,无药可解,或许皇祖母……”
说罢,白懿值又摇摇头,他的确曾是皇祖母最疼爱的皇孙,可一别二十多年,早已与皇祖母生分了,况且皇祖母又有了娄宴,恐怕早就忘了他,又怎么肯救他呢!
盛溦溦焦急地问:“或许什么?”
“没什么……”白懿值朝盛溦溦笑了笑,“死前的最后,没想到是你陪着我。”
盛溦溦突然想到怀里有瓶药,是娄宴给她的金草丹,虽然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这个时候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试要强吧。
试过,就算没救回来,她也尽力了。
盛溦溦一手扶着白懿值,一手将金草丹送入白懿值的嘴边:“大殿下,这里没水,您将就着吞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但也算是还你一个人情了。”
白懿值浑身无力,勉强服了药后,没出一会儿便吐了一口黑血。
白懿值诧异地看着地上含毒的血渍,又感觉到体内撕扯的疼痛感越来越弱,不禁看了看盛溦溦,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救了他一命。
“你方才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盛溦溦呆呆地看了看白懿值,又看了看手中的空药瓶,十分震惊:“金草丹,太子殿下给奴婢的。”
“金草丹是圣药,可以解所有病症,他能给你,想来你在他心中的份量不轻。”白懿值体内的毒已解了大半儿,此刻没有性命之忧,脸上慢慢恢复了血色,神情也如寻常那般云淡风轻:“你救了我的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性,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找我。”
金草丹可解毒,却也无法让白懿值短时间内恢复体力,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
盛溦溦伸手扶住了他,生怕他有个闪失,浪费了她的金草丹:“大殿下要不要歇息一会儿再动?”
“呆久了,她的人会找到我。”
“她是谁?”见白懿值蹙眉,盛溦溦也想到:“是下毒害大殿下的人?”
皇宫森严,何况白懿值是大皇子,又是带着功勋归国之人,还没享受到几日的逍遥日子呢,竟然有人对他下毒,也太恶毒了吧。
白懿值用手撑着墙,勉强支撑住虚弱的身体:“你刚进宫,许多事并不清楚,无论如何,离翊宫坤远一点。”
翊坤宫?皇后的寝宫?皇后下的毒?
想到这里,盛溦溦吓出了一身冷汗,青天白日的,堂堂一国之母竟然下害大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