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像是疯了啊？
白小云嗅着鼻尖的血腥味，在听到救护车车鸣的那一瞬，猛地无力瘫软下来，看着救护车的担架架起沈烬临，才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颤抖着给伏明落打了个电话。
……
沈烬临在朦胧睡梦之中，又要挣扎着起来。
因为他有“任务”。
……他要见伏明落。
艰难的眼皮之下是极致空虚的疲倦，在沈烬临一遍遍的心理暗示之下，他终于缓慢睁开眼。
他能闻到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又清凉，又能闻到一种熟悉的清香和橙子的味道。
——是伏明落身上的气味。
沈烬临皱了皱眉头，呼吸微微颤乱，嘤咛一声，还是缓慢睁开眼。
脑袋里一瞬的空白让他知晓发生了什么，他像是预想到了一般，抬眸看到伏明落柔软漂亮的发丝垂在肩上，以及那张莹白如玉的脸。
她来了。
沈烬临猛然艰难扯起唇角，鼻腔发出一声轻笑。
伏明落的指尖剥着橙子，看到沈烬临醒了，顿了顿，掰开来一块，放到他唇边，轻声问，“要吃吗？”
沈烬临的眸子宛若野狗一般，直直盯着她，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直到干涩发红，干裂苍白的唇却抿住橙子，咬出一口汁水，近乎贪婪地吮吸着。
“咕叽……咕……嗯……”
虚弱的身体因为这水分而慢慢恢复，手上还输着血打着点滴，苍白干裂的唇也因为橙子的汁液而润亮，带了些许的血色。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着，吞咽着她指尖捏着的橙子瓣里的水分，湿润柔软的舌尖还不经意间舔上她的指尖。
他表情虚弱，唇却被橙汁弄得润亮，莫名其妙带着一股氤氲的色气。
伏明落顿了顿，看他吃完了，垂眸看着他，然后起身，轻声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走了，好好休息。”
沈烬临顿了顿，似乎怔然片刻，然后猛地起身，用嘶哑疼痛的嗓音开口。
“等——哈啊……”
虚弱的身体因为猛然的动作而恍惚，视线也变黑，片刻之后才缓过来。
他坐在病床上，喘息着，慢慢将苍白又莹润的脚垂下来，伏明落则是耐心等待着他的动作。
沈烬临现在看起来狼狈至极，手上的管子还在源源不断输送着液体，手腕上的伤口也渗出几缕血丝，面色苍白到极致，又因为虚弱而发着汗，发丝凌乱地黏在额角上。
破碎又带着难得的可怜。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站在门口的伏明落，轻轻扯起唇角，露出尖利的犬牙，眯起眸子，嗓音都是笑意。
“看，你来了……对吧？”
“哈啊……”
他因为虚弱而喘着气，却依旧颤抖着，强撑着开口，一双上调的眸子执拗盯着她看，宛若恶犬。
“你之前在说谎……你还，爱着我对吧？”
“不然，你也不会跑过来。”
沈烬临似乎因为这个说法，而眸里泛起笑意，宛若胜利者一般，苍白的脸色都潮红起来，带着一抹甜腻的病态。
“是因为，担心我，对吧？”
他坐在床边，苍白的脚和手上的脉络隐约可见，血液还在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他低低笑起来，露出尖利的虎牙尖。
哪怕被站着的伏明落用居高临下的俯视线着，他也依旧倨傲，然后抬起头，微微眯起眸子，面色潮红起来。
像是某种感情溢出来，病态又腻到极点。
他缓慢张开双手，嘶哑说。
“现在，抱我。”
“因为你爱我。”
伏明落顿了顿，垂眸看着宛如胜利者一般，笑着的、那张肆意、嚣张、痴迷、带着隐隐约约疤痕、宛若被爱的脸。
他认为，自己现在胜利了。
是不折不扣的胜利者。
伏明落听了他的话，表情没有波澜，嗓音很轻。
“你误会了。”
“白小云说，如果我不来，就取消我评优奖学金的资格，我很需要奖学金。”
“……我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些想法。”
她垂眸看着沈烬临一下子怔然呆滞的脸，居高临下，表情平淡。
“很幼稚哦。”
“自杀吗……”她尾音带着略微的叹，似乎又悲悯垂眸，不赞同道，宛若建议一般，“如果想要死掉的话。”
嗓音清浅。
“——去跳河吧。”
“五分钟，窒息死亡，”
“挣扎在水里，会死得很快。”
第33章 骗一骗自己
伏明落走了, 她走得时候，沈烬临还坐在床上，怔然着表情, 久久没有开口一句。
白小云进去的时候能看待沈烬临的头低着发丝遮住晦暗的眉眼，他面色苍白，唇角却殷红发润。
她顿了顿，还是小心翼翼开口。
“沈, 沈哥，她走了？”
沈烬临顿了顿，缓缓抬起头，眸中冷凝平淡。
白小云看气氛不佳，他神色也带着冷漠的怪异, 顿了顿，“沈哥你没事吧？”
沈烬临面色白到宛若透明, 失血过多的脸再无一丝血色，只是表情平静，轻声问，“她是自愿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