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拒绝。
陛下抿抿唇,摒除心间杂念。
阮净薇已经坐在了喜榻上,他缓缓走过去。女子寝衣朦朦胧胧,隐约露姣好的身形。
陛下忽然念起,从前润润在长信宫给他侍寝时,也穿着这样纱制的寝衣。她一般先给他弹弹曲儿,再被他吻住。
吉时已到,
陛下该做了。
帝后试婚,连时辰都是掐得精精准准的,过了吉时意头便触霉头了。
阮净薇十分羞涩闭上眼睛,肩头的寝衣马上要滑落。
陛下俯身下去,准备按部就班,深深吸口气,忽然感到一股十分强烈的恶心。
她脏。——不是指身体上的脏,
她帮着孙乘周的女儿徇私枉法,瞒过锦衣卫视线,她们阮氏家族在他眼皮子底下徇私舞弊。
此刻,他却还有心情和她温存?
陛下动作骤然凝滞,他非那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若是恶心了,立刻会停下。
他道,“改日吧。”
阮净薇瞪大眼睛,十分难以置信地盯着他,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心口凉凉的,像抱一块坚冰。
陛下说的话她没听错吧,他居然说改日。
帝后试婚,焉能改日?
她嘶哑问,“陛下……”
她做错什么?
陛下周身那种上位者矜贵疏离的气质,令人不敢靠近,他既说改日便改日,阮净薇完璧归赵。他甚至连理由也没给一句。
喜房内,陛下在窗牗边仰头。
雨色和微光倾洒在他凸的喉结上,蠕动了下。
润润从摘星楼跳下去的那段时间,他以为她真死了,极尽伤情,自此清心寡淡。
他只想碰润润,也只想把润润拘在太极殿,夜夜倾覆她,而对旁的任何女人均燃不起念想。
润润仿佛成为他唯一的欲,
他在她和旁人面前完全是两个人,在她面前重欲无度,在其他人面前完全禁欲,简直走在两个极端。
说来可笑,他对主动送上门来的阮净薇寡情淡漠,却强行幽禁着另一个不情不愿的女人。
阮净薇眼睁睁看着陛下从喜榻边离开,他衣衫完好,发丝未曾乱。
帝后试婚之日,新娘被完璧归赵,白娟布仍然整洁,那是多大的耻辱,传出去叫外人怎么看待她?
她伤心欲死,再也绷不住奔过去搂住陛下的腰,死死纠缠。
“陛下!”
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明明他可以把薛润润弄得晕过去,为何连她的一丝皮肤都没碰?
她的魅力差到这般吗。
陛下拂开她手,没有什么特殊理由,只是他忽然觉得难受了,不想了,简简单单。
阮净薇忘记,他做太子时便是一个冷情的男人,后院干干净净。
这些年他虽有宠妃,却也是一个个宠的,有先有后,从不会同时赏两个女人雨露。
陛下太阳穴又隐隐作痛,他感觉身体中确实升起一股暗火,却是对润润的,身体每一寸叫嚣着想要她。
越到了和别的女人亲近关头,他心里越惦记她,这种惦记甚至让他觉得和别的女人亲近会恶心。他和润润彼此在一起久了,身体对彼此适应了的。
试婚,也是试过才知道,他和阮净薇并不合适。他现在想回到太极殿中,按倒润润,狠狠磋磨那只小鸟儿。
他极力忍耐,内心有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阮净薇颓然瘫在地上,皇后美梦破碎,一时感觉天塌。
她含泪幽怨道,“陛下这样,和羞辱臣妾有什么区别。”
她也是阮家清清白白的女儿,自小爱慕陛下,为了等陛下甘愿做老姑娘……如今,他却觉得和她亲近恶心。
陛下,“你先休息吧,一会儿有人送你回去。”
阮净薇潸然道,“陛下是否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蓄意疏远臣妾,臣妾未曾做过半点错事。”
陛下打断道,“净薇。”
说不上暖,也说不上凉。
似冷箭,戳在人心口。
虽说夫妻同心,但他和她现在终究不是夫妻,还是君臣。
阮净薇意识到自己失言,抹掉眼泪,默默噤声,仿佛做一场痛苦的噩梦。
陛下微微疚然,他若离开,她以后确实没法做人,尤其她还要做他的皇后。
“改日,”
他说了句,仿佛无理取闹的人是她,“朕会补偿给你。”
改日……阮净薇更伤心。
他每次抓住润润时,莫说改日,一晚数次都嫌不足,怎么到了她这儿就变成改日。是不是到洞房花烛时,他也要说改日。
陛下,您好凉薄,好绝情。
明明我那么仰慕您。
阮姑娘冷静了些,终究屈服。
缓缓朝陛下走来,主动道歉道,“臣妾方才一时失言,求陛下降罪。”
陛下轻轻揭过,“无事。”
阮净薇不知道究竟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陛下昨日与她下棋时还和颜悦色。
她怎甘心浪费如此宝贵的试婚机会,温情牵住陛下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