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润犹豫道,“陛下把奴才都支走了,谁来布菜。”
他道,“朕给你布菜行不行。”
润润微微呲牙,其实她想问的是谁来侍奉他布菜,没有奴才,难道用她么?
他显然将意思错会。
润润默默扒着碗中白米饭,“陛下说笑。”
他似乎未曾说笑,真给她夹了好几样,有些菜放得实在远,劳他站起来给她。
有时候他很阴冷很无情,可有时候他又那么贴心那么好,为她布的菜均是她素日爱吃的。
陛下说,“多吃些,你清瘦。”
他自己不怎么吃,
润润原以为,他是吃饭时嫌寂寞找她来闷的,如今看来倒是他特意把她带到这儿,陪她大快朵颐的。
润润道,“谢陛下。”
仍僵硬的一句,蕴含感情很少的。
陛下听了,却微微暖,
这些日以来,难道听她真心说一句谢,之前她说的皆是假大空,虚与委蛇,当他听不出来吗。
谢,
他自己的姓氏也是谢,只因他是皇帝,几乎没人能直呼他姓名,他本来名字就很罕用了。
如果现在问润润,她知道他的名字么?估计她只会管他叫‘陛下’,连叫他一句哥哥也弗愿,更不晓得他的本名吧。
陛下思潮起伏,手下又给润润夹了好几道菜。润润的小碗五花八门摆满,都快成拼盘了。
她制止,示意他别再夹了,却没像刚才那般暖融融再谢他一句。
陛下搁着心事,饭只随便吃两口,食得甚少。
润润用膳罢,道,“陛下今日为何如此闲。”
陛下道,“也非是闲,只跟你吃了顿饭而已呀。”
润润道,“平日醒来,枕边都不见陛下影子。”
陛下轻轻笑,替她擦擦嘴,
傻瓜,平日那是他要上朝,早膳便自己先用了,不忍心惊醒她。
他道,“那以后我们午膳和晚膳都要一起用。如果润润喜欢,朕再叫他们给你做夜宵。”
甜甜的芋圆子也是行的,
她不在的那段时日,他独自一人吃冷的芋圆子都快吃吐了。
润润煞风景地提到,“陛下得陪皇后娘娘吃。那是您的正妻。”
口吻,既冷淡,又带着几分鄙夷味道。
陛下顿时头脑一凉。
皇后,那日他把阮净薇独自撂在凤仪宫,到现在也没完成试婚的步骤。
他早该和皇后圆房了,可每每却难以强迫自己倾覆上去,甚至控制不住地恶心。
他道,“润润,我没……”
想说,我没……睡她。
但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这种话又如何能说得出口,对一个嫔妃解释。
他心头乱纷纷,晦暗冷涩,撂下筷子,也没再给润润夹菜,任她自己随便吃。
正妻是不能辜负的。
民间讲宠妾灭妻,宫里也是,
嫔妃再宠,他作为皇帝,也不能任其漫过皇后去,否则前朝后宫皆会乱。
润润吃完,半点和他闲谈的心思也没有。擦过嘴净过手,匆匆行过礼,便欲回到碧霄宫中。他不是罚他跪佛堂么,她得赶紧。
陛下在后森森道,“站住。朕叫你走了么。”
润润肩膀一颤,只得停下,无情回过头来,他还想作甚。
陛下敲敲桌板,显然是故意难为她,道,“你吃饱了,朕呢?”
润润结舌。
这满桌子菜,还无法满足他?
陛下的态度无可质疑,长指轻敲,润润只得认命地又坐回他身边去。
陛下目光犹如冰泉,或许是她方才煞风景地谈论什么皇后惹到他,勾住她的脖子,直直吻下去,很深很深。
润润猝然唔一声,呼吸闭塞。
原来他想吃的是她。
他方才啥都没吃,唇齿间是极淡极清香的苦艾,和他今日佩戴的香囊一个味道。
润润挣半晌,无济于事,也便放弃。从他就是这么折磨她的,逼迫她大半夜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到贵妃的兰华宫服侍他,她坐在桌子上,他以手……
润润惶惶,真乃此生无法脱出的梦魇。陛下再吻片刻,她真要窒息而死了。
她剧烈咳嗽,好像被人把头按在水里,马上要凉凉了,耳边是他意犹未尽的男性嗓音,“叫你坏朕的兴致。”
润润叫苦不迭,恨么,可快恨死他了,大白天便遭到这样的羞辱。但她又没办法,他想要她只能给。愤然瞪着陛下,眼球的血丝都快瞪出来了。
耻,耻。
他轻轻掐起她的下巴,“体力不支啦?”
润润羞恼地挪开。
“陛下莫要太过分。”
他道,“那好啊,咱们尝尝更过分的。”
第44章 幽会
大中午的, 他又想作甚。
润润赧然避过头去,表面上很是风平浪静,实则内心一片荒芜。
恢复记忆后,她行为不似之前那般浑浑噩噩, 连思维也敏锐许多。
这一方面由于她渐渐长大, 神志渐开, 另方面由于岁岁曾在宫中谆谆教诲她过月余, 使她学会把握男子、把握人心的招数。虽不似岁岁那般娴熟,她总算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