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生得稚气娃娃脸,却和她皇兄一样,眼神十分具有压迫感。
张佳年流露闪烁心虚之意,他确实有事瞒着檀庭。一旦被檀庭知道,他和他父母俱危矣。
重重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主动搂住檀庭,“公主,臣当然对您一心一意的。”
檀庭道:“那就好。你得知道,润润是我皇兄的女人,你和她这辈子没戏啦。”
张佳年脸色比苦瓜还难看。
浑身喷着香粉,半男半女,阴阴柔柔,明明是男儿却被困在垂花门内,细思来愤懑之意难以纾解。
好在檀庭说话算话,折辱够了张佳年,真让他相见老父母一面。
“只要你听话,本公主会疼你。”
张佳年默默无语,心里只有老父母。
……
润润晋为妃位,声势浩大,皇后未入宫之前,后宫她一枝独秀,再无可堪匹敌。
宫里人惯会见风使舵,眼见润润盛宠,巴结的巴结,奉承的奉承,俨然把德妃娘娘当成天,当成神,但凡润润有所命无不凛遵,哪敢忤逆鄙夷。
继后阮净薇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眼见润润盛宠,恐其威胁到自己皇后地位,几日来多番进宫作陪陛下。
润润感觉陛下这几日纠缠她似乎少了,原他和未来皇后鬼混在一起。
润润被叫到凤仪宫,
凤仪宫内,帝后俱在,
陛下居主位,阮净薇居后位,俨然是独步天下的皇室夫妻。
试婚过后,陛下的婚期终于近了。
今日叫润润过来,是因为润润从前与阮净薇颇多隔阂,润润提前给皇后奉一杯妾室茶,好和睦后宫,握手言和的。
陛下静静居于帝位,瞥着下面妻妾二人,眼珠平静得犹如一滩湖水。
润润掀起裙裾下跪,举案过眉,为继后娘娘献上热茶。
看得出来,她面色铁青阴沉,丝丝泛白,似极为不情愿。
可当着陛下的面,她唯有顺从。
阮净薇得意,端着皇后的架子,慢慢悠悠从润润手中接过茶,丹凤眼睨向润润,鄙夷,蔑然,
皇帝炙手可热的宠妃如何,害死她姐姐又如何,她不是照样得跪在自己面前。
皇后永远是皇后。
阮净薇放在唇边啜饮一口,
润润的手臂,还捧着托盘颤颤举在头顶,一副不中用的模样。
废物,怂包。
阮净薇内心得到充足的满意。
还得是她阮家。阮家决定最近再干一票大的,多卖几个官位。
将茶杯放回去,阮净薇道:“多谢德妃妹妹。”
却没叫润润起来。
润润无情无色,呆在那里,双手耷拉在两侧,似个木头人。
陛下淡淡道,“起来吧。”
润润这才得以起身,目如死鱼,黯淡瞥向阮净薇。
阮净薇故意往痛处戳,“岁岁姑娘刚刚撒手人寰,就劳烦德妃妹妹请茶问安,我这心里还真过意不去呢。”
润润冷冷呵着。
这样明显的茶言茶语,陛下却置若罔闻。非是他听不懂,仅仅他不爱管。
在妻与妾的争锋中,他永远站在正妻那一边。
既提到了姐姐,润润顺口问道,“陛下可否容许臣妾往永安王府走一遭,听说王爷为姐姐立了冢,臣妾想去扫扫墓。”
这夫妻俩都伪善,最顾忌面子,公然提出总比私底下好,若私底下陛下必然会拒绝。
他果然沾点迟疑,“你姐姐头七已过,你回去还有何意义。”
阮净薇道,“妹妹莫要惹陛下生气,若要扫墓,我替妹妹扫也可以的。”
润润眼皮一跳,岁岁本来是阮净薇害死的,阮净薇去扫,岁岁在九泉之下焉得安宁?
润润坚定,眼圈泛红,忽略阮净薇,一字一顿道,“求陛下。”
陛下垂着眼皮,手指捻了捻,倒没直接拒绝。
但他也没答应。
闲谈着,揭过这话头,聊起近来京城花匠新栽培出来的花种狮头菊。
润润挫败,坐在旁边饮着茶,听帝后相互谈天。
好容易挨得阮净薇告辞,殿内只剩陛下和她,气氛无形中又凝重起来。
陛下踱过来,握住她手。
自然,亲切,仿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润润却白眼:我允许你握了吗?你怎么不握你继后的手去?
润润知道,他人前一副样子,人后又另外一副样子,最是擅长变脸。
润润面孔板着,周身淡漠似腊月寒风,并不愿理会他。
她的眼圈,到现在还红着。
他夜夜睡她,却连她探望已故姐姐这点小小心愿也要回绝吗?
陛下当然明白她为哪件事较劲儿,忖度半晌,终是让步道,“好吧,你去便去。”
润润问“真的。”
陛下微微莞尔,“若强行留你在宫里,只怕你又要生气,到时候朕可哄不好。”
顿了顿,云淡风轻说,“扫墓而已,非是什么大事。”
他近来对她的退让确实良多。
润润抬眸,“谢陛下。”
他道,“不谢。”
得帝王首肯,润润立马回去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