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润润,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吧。润润,即便三天朕也会很想你的。
他还叫永安王好好照顾她……
“你说陛下有没有半点喜欢过我,半点?”
润润忽然坐起身来,提高了声线,声泪俱下地询问张佳年。
她不懂,她迷惑,她太年轻了,面对感情,陷在泥泞的痛苦中很纠结。
她到底……喜欢过陛下。
“没有,他没有。”
张佳年坚定说,
“你信我。”
别忘记,陛下要成婚了。
若他在意你,为何还要娶大老婆呢?
润润啊,润润,
你的佳年才舍不得让你做妾呢。
张佳年两只大手将润润两只小手握住,面部尽可能保持微笑、坚定,把自己的全部笃实的力量传递给润润。
“润润,你别那么糊涂。陛下不可能在意你的,你只是他一个普通嫔妃。他是皇帝,会娶无数个小老婆。”
皇帝冷酷、薄情,负心,
他对她,对路边的小蚂蚁一样的,
别看润润现在风光,跟着陛下将来却只有入冷宫的份。他占有她三年,可让她诞下一儿半女吗?
“宫里人傻子也知道,只有诞下儿女的嫔妃后半生才能有保证。”
“润润,说句不好听的,你不配给陛下生孩子。陛下只是玩玩你,过几日他娶了皇后把你玩腻,废入冷宫都算好的,自古后妃有哪几个善终的?”
润润的小手逐渐变得冰凉,张佳年哀然呵着热气,温暖她的心,
“我们只是普通人,何必去强攀金枝。像你说的我们出海,找一座海岛隐居起来,一间茅屋,种几树鲜花,几亩地,将来我们再生几个孩子,快快乐乐地过今生,一生一世一双人,神仙生活,我陪着你,那不好吗?”
润润踌躇地垂下头,泪如雨下。
佳年说得对,谢谢佳年提点。
她很怕陛下,
终究是陌路人,不鼓足勇气拼一把,哪有安生日子过。
张佳年将她揽入怀中,细细密密地吻着她的额头。
“放心,陛下要抓到咱们,我替润润先死。再不济,咱们殉情。”
润润呆呆凝望佳年,眼底泪意犹在。
姑娘很容易被说服,听了佳年的话,她觉得自己好没用,真的好贪慕虚荣。撇下佳年的一颗真心不顾,竟去对陛下动什么心思。
她愧仄道,“对不起佳年,对不起。”
她和佳年走。
天涯海角,只要佳年带她去的地方,她无所畏惧。
张佳年动容,轻轻搭住她的手,“润润,你我现在身陷囹圄,彼此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苦难定然会过去的。”
“好。”
润润轻轻吐一个字,玲珑美丽,引得张佳年心生向往。
他太喜欢润润了。
润润终于还是属于他的。
本来张佳年打算把岁岁没死的消息告诉润润的,但见润润心智如此动摇,一旦得知岁岁没死,必定束手束脚,担心岁岁因她而受到株连,从而不肯跟他私逃。
左右岁岁好好活着呢,待日后他们真到了海岛安定下来,他再告诉润润未迟。
算是他的一点点小自私吧。
后面的双人榻,张佳年想抱着润润好生任性一回。
檀庭强占他的那无数个夜晚,他痛也快痛死。如果一生得不到心爱的女人,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润润美丽的容颜,就在咫尺。
她怔怔抬头,
“佳年,”
张佳年心头如被泼了凉水,险些忘记,他那里还带着刑具。
即便渴死了润润,他也做不到。
他如何能让润润看到,他最卑微屈辱的一面。
润润知道佳年纠结什么,她不信天衣无缝,只有能逃出去,日后定然有铁匠能解开的。
她起身抹抹眼泪,“我真应该早点求陛下,让他赦免你。”
张佳年柔声拒绝道,“润润,那个人是暴君,铁石心肠,你不要再提他了好不好?”
陛下陛下,他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为什么她一口一个陛下?
三句不离?他好酸心。
她竟然还要为了他求那人,这样的恩赏,他不要。他宁愿一辈子被锁着。
润润叹息,以后陛下和她是殊途人,陛下的世界只有皇后,她的世界也只有佳年,她再提陛下确实不妥。
陛下,终究只是她人生中的三年的小插曲,恍惚的噩梦。醒来什么都没了。
她坐在窗边,与张佳年相对沉默,静静地落泪。脸上道道水痕,泪珠一颗滚落一颗,仿佛永远也流不尽似的。
她在想未来,想出海,想佳年对她的好,也想陛下要抓她杀她。
张佳年捶足顿胸,恨自己的没用。只是出身之事天注定,那人生来便是太子,命贵又做了皇帝,有何办法?
时光流逝,日头已近黄昏。
张佳年对姑娘道,“润润,咱们该走了,如果你决定和我走,现在便走。”
等后日,他们定然被困住。
润润方要答应,却听婢女来敲门,“娘娘——”